“什么?要动兵刃?”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刀剑无眼,那可是真要见血的!”
“看来霍将军是打出真火了啊。”
林潇潇听到这话,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再也忍不住,冲着场中大声喊道:“不行!不能用兵器!刀剑没有眼睛,万一伤到了怎么办!”
陈小凡回头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他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战意高昂的霍去病,缓缓地点了点头。
“既然霍将军有此雅兴那小凡,自当奉陪到底。”
“好!痛快!”霍去病大喝一声,眼中满是欣赏,“来人,取我的佩剑来!”
一名亲兵立刻双手捧着一把古朴的连鞘长剑,快步跑了上来。霍去病一把抓过长剑,“仓啷”一声,清越的龙吟声响起,长剑已然出鞘。
“陈兄弟,你的兵器呢?”霍去病剑尖斜指地面,姿态潇洒,开口问道,“你是惯用长枪,还是喜欢用刀?这兵器架上的十八般兵器,你尽可随意挑选。”
陈小凡摇了摇头,他没有走向兵器架,而是伸出手,摸向自己绑在大腿外侧的战术快拔套。
“不必了,我有我自己的兵器。”
在全场数百人好奇的目光中,他缓缓地,拔出了那把造型奇特的尼泊尔军刀。
这把刀一亮相,立刻引起了一片窃窃私语。
它的造型实在太过奇特。不像中原的环首刀那般直,也不像草原的弯刀那般弧度优美。它的刀身向前弯曲,像一条蓄势待发的狗腿,刀背厚实沉重,刀刃却开在内侧,在阳光下闪烁着一种哑光的、深灰色的冷冽光泽,充满了野性和力量感。
霍去病盯着这把怪刀,眉头紧紧锁了起来:“这是什么刀?为何长得如此古怪?看着倒像是把劈柴的砍刀。”
陈小凡倒转刀柄,将刀身平举,向霍去病展示,同时开口解释道:“这叫廓尔喀军刀,在我们那里,也被称为尼泊尔军刀。是我们那个时代的特种部队,最常使用的近身格斗武器。”
“它的设计,并非为了刺击,而是为了将劈砍的力度发挥到极致。你看它的重心靠前,劈砍时,可以利用离心力,产生巨大的动能。一刀下去,能轻易砍断成年男子的臂骨。”
陈小凡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刀身,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他继续说道:“至于它的材料,也并非普通的百炼花纹钢。这是一种特种合金钢,里面加入了我们那个时代才有的特殊金属。它的硬度、韧性,都远超这个时代最顶级的钢铁。所以,恕我直言,霍将军,待会儿比试,请务必小心。若是你我兵刃硬碰硬,您的这把宝剑,恐怕……会当场断裂。”
“断裂?”霍去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这把剑,乃是先帝御赐,随我征战漠北,斩杀的匈奴王侯不知凡几,削铁如泥。你说它会断?”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并无冒犯之意。”陈小凡的语气依旧诚恳。
“那便让我来试试,看看是你这把怪刀厉害,还是我这把御赐宝剑更胜一筹!”霍去病显然不信邪,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自信。
“请。”陈小凡单手持刀,做了一个起手式。
这一次,场中的气势与刚才的徒手搏斗完全变了。
兵器在手,霍去病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凌厉了十倍不止。他不再有任何试探,长剑一抖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脚下步伐变幻,剑身如同一条毒蛇,直刺陈小凡的咽喉。
“看剑!”
这一剑,快若惊鸿,迅如闪电。
陈小凡不退反进,身体向右侧滑出半步,手中的军刀反手向上撩起。但他这一撩,用的却不是锋利的刀刃,而是厚重的刀背,并且目标不是去格挡霍去病的剑锋,而是直奔他持剑的手腕。
围魏救赵。
霍去病眼神一凝,不得不中途变招,长剑下压,剑锋一转,去削陈小凡的手指。
陈小凡手腕一翻,军刀画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巧妙地避开了剑锋,厚重的刀背贴着长剑的剑身滑过,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滋啦”摩擦声。
两人瞬间交错而过,各自交换了一个位置。
接下来的一幕,让高台上的岳飞看得不住地点头,眼中的赞赏之色愈发浓郁。
霍去病的剑法精妙绝伦,时而如灵蛇出洞,刁钻狠辣,时而如大江奔流,一往无前。每一剑都带着凌厉的杀气,显然是名家真传。而陈小凡的刀法,则简练直接到了极致,没有任何多余的花架子,每一招都是为了最高效地杀伤敌人,虽然招式不多,却透着一股诡异和狠辣。
但最关键的是,在接下来的交手中,每当两把兵器即将发生正面硬撼,也就是陈小凡的刀刃对上霍去病的剑刃的那一瞬间,陈小凡总是会强行变招。
要么是用厚重的刀背去磕长剑的侧面,以巧力将其荡开;要么是身体做出常人难以想象的高难度闪避动作,完全避开这一次碰撞。他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次的闪避都显得惊险万分,好几次都让围观的士兵发出了惊呼。
“这……这又是为何?”梁红玉看得秀眉紧蹙,很是不解,“大帅你看,刚才那一招,小凡只需横刀一挡,就能稳稳地架住去病的剑,甚至可以借力反震,顺势反击。可他为何要狼狈地向后滚翻,冒这么大的风险去躲避?”
岳飞指着场中,目光深邃,低声说道:“红玉,你忘了陈小凡刚才说的那番话了吗?”
“什么话?”
“他说他的刀,是所谓的‘合金’打造,若是硬碰硬,去病的剑会断。”
梁红玉心头一惊:“他是认真的?难道不是为了壮大声势,夸大其词?”
岳飞摇了摇头,神色变得无比凝重:“你看那把刀,在阳光下反射出的光泽,色深而沉,那不是凡铁能有的质感。陈小凡没有说谎。他之所以处处避让,宁可让自己陷入险境,也绝不肯让两把兵刃正面相撞,就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去病的那把剑。那可是御赐之剑,是去病身份和荣耀的象征,若是真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把怪刀给斩断了,你让去病那高傲的性子,脸面往哪里搁?这个陈小凡,心思之细腻,胸襟之宽广,实乃我生平罕见啊。”
台下的林潇潇并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她的眼中,只看到霍去病的剑光如同一张大网,一次又一次地将陈小凡笼罩。陈小凡在地上翻滚,在剑锋之间穿梭,好几次,那森寒的剑尖都是贴着他的衣服划过去的,只要再进一寸,就会在他身上留下一个血窟窿。
“小心啊!”林潇潇忍不住尖叫出声,双手紧紧捂着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只是比试而已,不要这么拼命啊!”
场中,霍去病一剑直刺陈小凡心口。陈小凡身体极限后仰,成了一个标准的铁板桥,那锋利的剑锋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掠过。霍去病手腕一压,顺势下劈,陈小凡单手在地面一撑,整个人如同一只陀螺般滴溜溜地旋转开来,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就在霍去病准备再度追击的时候,一声威严的断喝从台上传来。
“都给我住手!”
岳飞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蕴含着内力,瞬间传遍了整个演武场,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霍去病的剑势戛然而止,停在了半空。陈小凡也顺势收刀站立,他脸色平静,只是呼吸比平时稍微急促了一些,额头上也见了汗。
岳飞大步走下高台,来到两人中间。他先是有些严厉地看了看霍去病,又用一种充满赞赏的眼神深深地看了一眼陈小凡,然后才转向众人,朗声宣布。
“此战,到此为止。结果,平局!”
“平局?”霍去病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大哥,我还没输,可我也没赢,怎么能算是平局呢?再给我三百回合,我定能……”
“住口!”岳飞打断了他,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二弟,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霍去病一脸茫然。
岳飞指了指陈小凡手中那把已经收回鞘中的军刀,沉声说道:“陈兄弟为了保全你手中那把御赐的佩剑,这一百多招里,至少有七十招放弃了最佳的进攻机会,有三十招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你那把剑的完好无损。若是他真的不计后果,全力与你劈砍,你手中的剑,恐怕早就已经断成两截了。剑若断你的人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吗?”
霍去病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虽然骄傲,但绝不愚蠢。他立刻开始回想起刚才战斗中的种种细节,那些陈小凡明明可以格挡却非要选择惊险闪避的瞬间,那些看似狼狈却总能化险为夷的诡异变招……
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一股冷汗,瞬间从他的后脊梁冒了出来。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陈小凡,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和震撼:“陈兄弟,我大哥说的……可是真的?”
陈小凡将尼泊尔军刀插回腿侧的刀鞘,淡淡一笑,语气平和地说道:“霍将军剑法超群,攻势凌厉,若是大家用的兵器都在一个水准,我未必能赢。所以此战确实是平局。”
这番话,既不着痕迹地承认了自己武器的优势,又给足了霍去病台阶下,将平局的说法坐实了。
霍去病盯着陈小凡看了许久许久,眼中的战意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敬佩,以及一种相见恨晚的热切。
他把手中的御赐宝剑往亲卫手上一扔,然后大步走到陈小凡面前,两只大手重重地拍在了陈小凡的肩膀上。
“好!好一个陈小凡!好一个后世的军人!”
霍去病放声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豪迈,充满了发自内心的喜悦,“我霍去病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今天,我服你了!我心服口服!你不仅身手好,这胸襟和人品,更好!明明手持神兵利器,却宁可自己涉险,也不肯毁我兵刃,伤我颜面。这份情,我霍去病记下了!”
他看着陈小凡,眼神灼灼,充满了真诚:“我看你年岁比我稍长一些。从今往后,你便是我霍去病的异姓兄长!我叫你一声陈哥,你叫我去病,如何?”
这一声“陈哥”,喊得情真意切,不带半分虚假。
陈小凡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坦荡率真的少年将军,心中也是涌起一股豪情与暖流。能够与历史上的传奇英雄称兄道弟,这是何等的荣耀与快意。
他也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朗声应道:“好!去病兄弟!”
“哈哈哈哈!”霍去病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把拉住陈小凡的手腕,显得无比亲热,“走走走!陈哥,刚才那顿酒喝得一点也不痛快。今天咱们什么都不干了,就喝酒!我要听你好好讲讲,你们那个时代的仗,到底是怎么打的!”
看着两人勾肩搭背,台上的岳飞和梁红玉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林潇潇也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擦了擦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脸上绽放出了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
这场跨越千年的巅峰比武,以一种最完美的方式,落下了帷幕。而两个不同时代顶尖军人之间的友谊,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