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的边缘,光线瞬间暗淡了下来。潮湿的、混合着泥土与腐烂落叶的气味,扑面而来。
“小凡哥,你慢点……” 苏瑶紧紧地跟在陈小凡身后,小心翼翼地踩着他走过的脚印。
“嘘。” 陈小凡突然停下脚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从背包侧面,抽出了一把军用手弩。苏瑶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连呼吸都放缓了。
“小凡哥,你……” 她刚想小声问,陈小凡就用眼神,示意她看向左前方的一片灌木丛。苏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只毛茸茸的、像猫又不是猫的小动物,正在啃食着地上的果子。
“那是椰子猫吗?” 苏瑶压低声音,兴奋地问。
“别出声。” 陈小凡没有理会她,他的目光,像雷达一样,快速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你看那边。” 他用下巴,朝另一个方向指了指。几只色彩斑斓的野鸡,正在不远处悠闲地啄食。更远一点的树下,几只灰色的野兔,一蹦一跳地啃着草根。
“还有那里。” 陈小凡指向一棵大树,“野香蕉。看颜色,应该熟了。”
“哇!这里好吃的也太多了吧!” 苏瑶的眼睛都亮了,“小凡哥!我们发财了!这么多吃的!”
“不对劲。” 陈小凡却皱起了眉头。
“啊?什么不对劲?” 苏瑶不解。
“动物太多了。” 陈小凡的声音,透着一丝凝重,“这里只是丛林的最外围。按照正常的生态规律,这些食草和杂食性的小型动物,为了躲避天敌,活动范围应该更靠近丛林深处。它们这么肆无忌惮地出现在这里,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苏瑶紧张地问。
“第一,这座岛上,没有大型的陆地掠食者。” 陈小凡分析道,“第二,有什么东西,把它们,从丛林的深处,赶了出来。不管是哪一种,都说明这个地方,不简单。” 他一边说着,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手里的弩,始终没有放下。
突然,他的瞳孔微微一缩:“别动。” 他对着苏瑶,用口型无声地说道。
穿过前方树木的间隙,他看到了一头鹿。一头成年的梅花鹿,正低着头,安静地吃着草。它的皮毛光滑,肌肉饱满,看起来,非常健康。
“哥……” 苏瑶也看到了,她激动地抓住了陈小凡的衣角。
“四十多个人,兔子和野鸡,不够吃。” 陈小凡的声音,冷静得像一块冰,“我们需要大家伙。” 他对苏瑶命令道:“待在这里,一步也不许动,更不许发出任何声音。明白吗?”
“明…… 明白了!” 苏瑶用力地点了点头。
陈小凡不再说话,他整个人的气息,都仿佛与周围的丛林,融为了一体。他举起了手弩,通过瞄具,将十字准星,稳稳地套在了那头鹿的脖颈上。然后,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咻 ——” 一声轻微的破空声响起。黑色的弩箭,像一道死亡的闪电,精准地,消失在了鹿的脖子上。那头鹿,甚至连悲鸣都来不及发出一声,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便重重地倒在了溪水边。一击毙命。
就在陈小凡和苏瑶深入丛林的同时,沙滩营地,也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刘健,人数再跟我核对一遍。” 赵雅拿着一根木炭,在一块相对平整的飞机残骸上,做着记录。她身上那股属于乘务长的干练气质,此刻展露无遗。
“好的,雅姐!” 刘健拿着一张破旧的纸,大声地汇报着,“空难后,我们幸存者人数是五十二人。之前死了一个,昨晚…… 处理了六个。我们这里的幸存者,总共是四十五人。其中,老年男性两位。五到六岁的孩子,一共三个,两男一女。剩下的,是成年男性二十八人,成年女性十三人。年龄,都在二十岁到四十二岁之间。”
“很好。” 赵雅点了点头,将数字清晰地记下,“人员情况清楚了,接下来,就是健康问题。” 她看向旁边,正在给一个中年妇女检查身体的苏念汐,“念汐,情况怎么样?”
“不算太坏。” 苏念汐温柔地对那位妇女笑了笑,示意她可以离开了,“我挨个都看过了,除了吴亮吴大叔的断腿还需要静养之外,没有其他实质性的伤员。大部分人,都是因为几天来的饥饿和缺水,导致的营养不良和脱水。这个问题简单,只要接下来能保证食物和饮水供应,吃几顿饱饭,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那就好。” 赵雅松了口气。能吃饱饭,就有力气干活。她站起身,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各位!现在,我们需要重新建设我们的营地!男人们,跟我来!我们把那些散落的飞机残骸,都集中起来,重新搭建一个大的避难所,必须保证,所有人晚上都能睡在里面!女人们,去林子边上,捡一些干的树枝和木柴,越多越好!晚上,我们要点起更大的篝火!”
在赵雅清晰的指令下,幸存者们,第一次,有了明确的目标。他们不再是麻木的行尸走肉,眼中,开始重新燃起了名为 “希望” 的火光。男人们,在刘健的带领下,开始嘿咻嘿咻地,拖拽着沉重的飞机蒙皮和碎片。女人们,则三三两两地,结伴走向丛林边缘。
林潇潇,反而成了最无所事事的人。她看着热火朝天的营地,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枪,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潇潇姐。” 刘健擦着汗,跑了过来,“那个…… 蒸馏水的装置,火快灭了,您能…… 帮我看一下吗?那玩意儿精贵,我怕他们毛手毛脚的,给弄坏了。”
“行,交给我。” 林潇潇立刻找到了自己的新岗位。她走到蒸馏装置旁,熟练地添柴,控制火候,看着那一滴滴淡水,汇入盆中,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飞快。下午,当女人们抱着一捆捆的柴火,从林边走回营地时,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惊呼:“快看!是陈先生!”“陈先生他们回来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朝着丛林的方向望去。只见,陈小凡的身影,从林子里,走了出来。他的肩上,扛着一头,比他整个人还要大的梅花鹿。而苏瑶,则像个小功臣一样,抱着一大串黄澄澄的野香蕉,兴奋地跟在他的身后,小脸上,写满了骄傲和崇拜。
整个营地,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了一阵,前所未有的,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