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溶洞新家里,早饭已经吃过了,用石头垒起来的灶台上,锅里烧的水都已经开了好几滚,却始终没有人去动它。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洞口的方向,那里,通往丛林的小路上,依旧空空如也。
“这…… 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小凡他们还没到?” 刘健第一个沉不住气了,他烦躁地在洞口走了两个来回,手里的木棍被他捏得咯吱作响,“按照昨天的脚程,他们就算早上出发,现在也该到了。”
“是啊。” 正在整理草药的赵雅也停下了手里的活,眉头紧紧地锁着,“不应该啊。小凡做事,向来最有分寸,不会无缘无故迟到这么久的。”
“会不会是…… 路上出什么事了?” 刘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担忧,“这丛林里,什么东西都有。昨天小凡在的时候,都遇到了一条毒蛇。要是他们……” 他没敢再说下去。
“别胡说!” 赵雅立刻打断了他,语气有些严厉,“小凡的身手,我们都清楚。不会有事的。”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那紧握的拳头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苏念汐默默地走到了洞口,朝着远方眺望,她的脸色有些发白:“或许…… 是海滩那边的营地,出了什么变故?”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的心都往下一沉。是啊,比起丛林里的野兽,人有时候才是更可怕的。如果他们不在的时候,海滩营地遭到了袭击……
没有人说话,一种沉闷而又压抑的气氛在整个溶洞里蔓延开来。苏瑶从一开始就一直蹲在梯子旁边,小小的身影缩成一团,她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一抽一抽的。起初只是无声的啜泣,渐渐地,那压抑的哭声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无法抑制的呜咽:“呜…… 小凡哥…… 他不会有事的…… 他答应过我的…… 他答应过会很快回来的…… 他是不是…… 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是不是再也…… 见不到他了……”
“瑶瑶,别哭。” 苏念汐立刻跑了过去,蹲下身将妹妹紧紧地抱在怀里,“不会的,你小凡哥那么厉害,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虽然在安慰妹妹,但自己的眼眶也已经红了。
“不行!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刘健 “霍” 地一下站了起来,将手里的木棍用力地往地上一戳,“我们必须去找他们!是死是活,总得知道个信儿!”
“我同意!” 刘福也站了起来,“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可是,我们去了,这里怎么办?” 赵雅还有一丝理智,“这里全是女人和孩子,万一我们走了,有野兽摸上来……”
“那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刘健的态度很坚决,“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凡和吴刚他们出事,什么都不做!我带五个人,沿着路找回去!你们剩下的人,把梯子收上来,守在洞口!无论如何,都要等到我们回来!”
“好!就这么办!” 大家立刻达成了共识。
苏瑶听到他们要去寻找,哭得更厉害了:“我也要去!我要去找小凡哥!呜呜呜……”
就在这片混乱和焦灼之中,所有人的心都揪成一团的时候,丛林的深处隐隐约约地传来一声嘹亮得有些失真、但却无比熟悉的大嗓门:“嘿 ——!新家的人 ——!我们回来啦 ——!”
洞口的所有人瞬间都僵住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吴刚哥!你们快点!别让他们等急了 ——!” 那个声音又近了一些,也更加清晰了。是吴刚!真的是吴刚的声音!他们回来了!他们没事!
“回来了!是吴刚哥的声音!”“他们回来了!”“太好了!谢天谢地!” 前一秒还被绝望笼罩的众人,瞬间就爆发出一阵难以置信的欢呼!所有紧绷的神经都在这一刻彻底松懈了下来。
而苏瑶,她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头,那张挂满了泪痕的小脸上,先是茫然,然后是狂喜!她甚至没有等姐姐和赵雅反应过来,就像一只离弦的箭从苏念汐的怀里挣脱出来,不顾一切地冲下木梯。
“瑶瑶!你慢点!” 苏念汐在后面惊呼道,但苏瑶什么也听不见了。她的眼睛里只有那条通往希望的小路,手脚并用地从三米多高的梯子上,以一种近乎滚落的方式冲了下去。她甚至顾不上去看那支姗姗来迟的队伍到底在哪里,只是凭着本能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疯了一样地跑了过去。
当陈小凡的身影出现在丛林小道的拐角处时,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跌跌撞撞地带着哭腔朝他扑来。他甚至来不及反应,“砰” 的一声,苏瑶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他的怀里。她的双臂死死地环住了他的腰,整张脸都埋在了他的胸口,然后,积攒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恐惧、担忧和委屈,在这一瞬间彻底爆发:“呜…… 哇 ——!我还以为……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呜呜呜…… 我好怕……”
陈小凡被她撞得往后退了一步,他低着头看着怀里这个哭得浑身发抖的小丫头,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戳了一下。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吴刚和运输队的其他人推着手推车也跟了上来,他们看着这幅景象,都默契地停下了脚步,没有出声打扰。刘健和赵雅他们也已经从梯子上下来跑了过来,看到所有人都安然无恙,他们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小凡,你们…… 没事吧?” 刘健走上前看着陈小凡问道,“你们怎么才来?我们还以为…… 还以为你们出事了,正准备去找你们呢!”
“对不起,刘健哥。” 陈小凡一边安抚着怀里的苏瑶,一边歉意地说道,“让你们担心了。我们昨天晚上,通宵没睡,今天早上又弄了一会儿,所以出发晚了。”
“通宵没睡?” 所有人都愣住了,“你们干什么了?”
“嘿嘿!” 吴刚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了,他一脸神秘地将自己手推车上盖着的那块帆布猛地一下掀了开来,“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阳光下,几把银白色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东西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手推车上。刘健第一个走了过去,拿起其中一把,入手是沉甸甸的、充满力量的质感。斧刃虽然还没有经过精细的打磨,但那厚实的斧身和完美的力学结构,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这…… 这是…… 斧子?”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不止!” 吴刚又指向了旁边几件长条形、带着锯齿的工具,“还有这个!锯子!” 他又献宝似的拿起了最后一样东西,“还有这个!铲子!”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无法言喻的震惊。他们看着那些崭新的、散发着金属光芒的工具,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刘福更是直接蹲了下来,伸出那双常年和土地打交道的手,像抚摸着稀世珍宝一样轻轻地从斧刃上滑了过去,他的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了。
他抬起头看着陈小凡,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小凡…… 这些…… 都是你们…… 昨天晚上造出来的?”
“嗯。” 陈小凡点点头,“时间有限,先造了三把斧子,两把锯子,和一把铲子。虽然粗糙了点,但应该够用了。”
“够用?这何止是够用啊!” 刘福激动地站了起来,他举起那把崭新的斧头,声音都提高了几分,“有了这些!有了这些家伙事!我们的进度,至少能提高五倍!不!十倍!” 他看着身后那片需要开垦的土地,眼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开荒!建房子!什么都不怕了!”
所有人的脸上,都因为这几把崭新的工具而绽放出了无比灿烂的笑容。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对未来充满了无穷信心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