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获的喜悦很快被现实的紧迫感冲淡。他们依然身处绝地,而“房东”的耐心显然不是无限的。
“首先,恢复。”陈默将三块上古灵石取出,自己留了一块,另外两块递给苏柒柒和荆十三娘。“抓紧时间吸收,尽快恢复状态。虎妖、烈风,你们警戒。柳姑娘,你们几个也尽量调息。”
上古灵石名不虚传,刚一入手,精纯温和却又磅礴浩大的灵气便顺着手臂经脉涌入,迅速滋养着干涸的丹田和受损的经脉。陈默感觉自己的灵力以惊人的速度恢复,连精神上的疲惫都缓解了不少。苏柒柒和荆十三娘也面露惊色,连忙盘膝坐下,全力吸收。
约莫一个时辰后,三人状态大为好转。陈默灵力恢复了七成,神识也清晰了许多。苏柒柒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赤珏的光芒也重新变得温润。荆十三娘不仅灵力恢复,连左臂骨折处的愈合都加快了几分。
“好了,现在来讨论怎么‘退房’。”陈默将众人召集到一起,压低声音,“硬闯是找死。我们得偷偷开个‘后门’溜走。”
他拿出那块星辰钢碎片和【镇渊】剑。“我的想法是,利用这块碎片的破邪特性,结合【镇渊】剑的锋锐和柒柒赤珏的净化之力,在巢穴的‘肉壁’上切开一个小口。怨灵舟现在有8%的能量(之前阿粉阿红持续补充了一点),我们以最小功率,趁着切口愈合前钻出去。”
“难点有两个。”荆十三娘立刻指出,“第一,切割时必然会产生能量波动,如何掩盖?第二,切口位置必须精准,要选在相对薄弱、隐蔽,且外面不是绝地的地方。”
“关于波动,”陈默看向阿粉和阿红,“我们需要制造一点‘背景噪音’。比如,让它们在稍远的地方,模拟一次小规模的‘能量喷发’或者‘互相吞噬进化’,吸引可能存在的监控注意力。至于位置……”
他唤出系统界面。“系统,结合现有地图信息、我们进入时的空间坐标、以及进入巢穴后的路径记录,构建巢穴结构粗略模型,分析肉壁相对薄弱点,并推算外部可能对应的古战场区域。”
【数据整合中……构建粗略空间模型……分析能量流动图谱……】
【发现三处潜在薄弱点:】
【A点:位于巢穴西南侧上方,肉壁厚度相对较薄,能量流动平缓,但外部对应坐标推算为‘怨灵泽’边缘(高浓度亡灵区)。】
【b点:位于巢穴东北侧中部,肉壁厚度中等,但该处有轻微空间褶皱(可能是巢穴与外界空间不完全融合的痕迹),外部对应坐标推算为‘古战残垣’与‘空间乱流带’交界处(高危)。】
【c点:位于巢穴正下方(相对概念),肉壁厚度最大,但该处检测到微弱但持续的地脉能量渗出(与纯净节点同源),外部可能对应未被完全污染的‘古战场原生岩层’,但突破难度最高。】
三个选择都不理想,但相比留在巢穴等死,冒险是必须的。
“选b点。”陈默权衡后做出决定,“空间褶皱意味着结构不稳定,可能更容易切开,而且外部虽然是高危区,但总比直接掉进亡灵窝或者面对最厚的肉壁强。最重要的是,那里距离我们目前位置相对较近,且偏离巨茧核心方向。”
众人没有异议。
接下来是制作“活检工具”。星辰钢碎片只有巴掌大,形状不规则,直接使用效率低。陈默尝试将其靠近【镇渊】剑,两者果然产生微弱的吸引力。在荆十三娘的指导下(她略懂炼器基础),陈默消耗了50点能量,从系统兑换出一小团“灵性黏合剂”(一种可暂时融合材料、传导能量的低阶辅料),小心翼翼地将星辰钢碎片贴合在【镇渊】剑靠近剑尖的剑脊处。
碎片贴上后,【镇渊】剑发出一声愉悦的轻鸣,剑身上的淡金色光芒似乎都凝实了一丝,与碎片表面的银色破邪纹路交相辉映,一股更加强大的斩邪破障之意散发出来。
“成了!虽然只是临时粘贴,但应该能大幅增强破开邪能肉壁的效果。”陈默挥了挥剑,感觉剑身略微沉重,但那股破邪的锐意让他信心大增。
“切割时,柒柒你用赤珏清光覆盖切口周围,尽量净化外泄的邪能和抑制肉壁的自愈反应。我会用【镇渊】剑意全力切割。荆执事,你负责监控阿粉阿红制造的‘背景噪音’效果,并留意周围动静。虎妖、烈风,你们准备好,一旦切口打开,立刻用妖力撑开并暂时稳定它,然后我们所有人以最快速度登上怨灵舟冲出去!”
分工明确。柳青青和三名散修的任务是提前整理好怨灵舟内的一切,确保随时可以启动。
“行动时机……”陈默看向腔室方向,“根据之前的周期推算,距离下一次‘怨念水流’涌出还有大约两个时辰。巨眼在那期间会相对‘专注’于吸收养分。我们就在水流开始涌出后的半刻钟内动手!那时巢穴内的能量流动本身就比较活跃,可以更好地掩盖我们的动静。”
计划已定,剩下的就是等待和最后准备。
陈默将阿粉和阿红叫到身边,给它们植入了一套更复杂的指令:在指定时间,前往b点薄弱点斜上方约百丈处,模拟一场“两个次级个体因争夺能量而失控爆裂”的戏码。为此,陈默又咬牙消耗100点能量,合成了一小团高纯度能量核心,让阿粉和阿红“含”着,到时候作为“爆炸源”。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流逝。
终于,系统计时接近预定时刻。远处传来熟悉的、肉壁蠕动的沉闷声响,“怨念水流”再次开始涌动。暗红色的粘稠能量从不同方向的裂缝中渗出,向着中央巨茧汇聚。
“就是现在!”陈默低喝。
阿粉和阿红立刻带着那团能量核心,朝着预定方向飘去。众人则屏住呼吸,沿着肉壁阴影,快速向b点薄弱点移动。
b点位于一处肉壁的凹陷褶皱深处,这里的肉壁颜色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紫色,表面有细微的、如同玻璃裂纹般的空间扭曲纹路,正是系统检测到的空间褶皱痕迹。
陈默示意众人隐蔽在附近。他紧握改装后的【镇渊】剑,苏柒柒手托赤珏站在他身侧。荆十三娘、虎妖等人都已就位。
十几息后,远处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剧烈的能量扰动和大量次级怨念个体的混乱嘶鸣(精神层面)——阿粉和阿红的“表演”开始了!
“动手!”
陈默眼神一厉,体内恢复的灵力疯狂注入【镇渊】剑!剑身上,淡金色剑芒与星辰钢碎片的银色破邪纹路同时大放光明!他吐气开声,双手握剑,对着那灰紫色的肉壁褶皱中心,狠狠刺下!
嗤——!
仿佛烧红的刀子切入黄油,又像冰水浇入热油!剑刃所及之处,暗红色的肉壁剧烈收缩、焦黑、融化!赤珏的清光紧随其后,笼罩切口,净化着喷涌而出的污秽邪能和试图愈合的肉芽!
然而,切割的阻力远超想象!这肉壁不仅仅是血肉,更是高度凝聚的邪能实体!【镇渊】剑每深入一寸,都消耗着陈默大量的灵力和精神力!星辰钢碎片银光狂闪,与侵蚀而来的邪能激烈对抗!
汗水瞬间浸湿了陈默的后背。苏柒柒也是脸色发白,全力维持赤珏清光。
“快点!动静比预想的大!”荆十三娘急声道。远处阿粉阿红制造的混乱似乎开始平息,而此处的能量波动正在扩散!
“吼!”虎妖和烈风见状,同时将妖力注入陈默体内,助他一臂之力!
得到助力,陈默精神一振,低吼一声,剑刃猛地向下一划!
刺啦——!
一个长约三尺、宽约一尺的不规则裂缝,终于被强行撕开!裂缝之外,不再是巢穴的暗红,而是扭曲破碎的灰暗光影——是外界的空间乱流!
“就是现在!撑开它!”陈默吼道。
虎妖和烈风四爪抵住裂缝边缘,妖力爆发,硬生生将裂缝撑大了一圈!狂暴的空间乱流顿时涌了进来,与巢穴内的邪能碰撞,发出噼啪爆响!
“上船!走!”
众人早已登上怨灵舟(一直停在附近)。陈默最后看了一眼还在努力维持切口的虎妖和烈风,以及远处似乎开始转向这边的那颗猩红巨眼,厉声喝道:“快回来!”
虎妖和烈风松开爪子,身形化作两道流光窜入怨灵舟舱门!
“最大功率!冲出去!”陈默扑到控制台,将怨灵舟仅剩的8%能量全部注入推进!
怨灵舟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咆哮,化作一道灰芒,朝着那还在不断缩小的裂缝冲去!
就在舟首即将冲出裂缝的刹那——
裂缝边缘的肉壁突然剧烈蠕动,一根粗大无比、完全由暗红色晶体构成的、布满尖刺的恐怖触手,猛地从肉壁深处弹射而出,朝着怨灵舟狠狠抽来!同时,那颗猩红巨眼的“目光”,带着被愚弄后的暴怒,如同实质般锁定舟体!
是巢穴的深层防御机制!还是巨眼本体的直接攻击?
“小心!”荆十三娘尖叫。
陈默瞳孔紧缩,几乎本能地,将改装后的【镇渊】剑朝着那抽来的晶体触手,全力掷出!
“给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