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喃的细语让小和尚耳尖轻颤。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捂住乔伊的嘴，有些认命的哀叹一声。
“施主，我错了。”
“我们回去吧。”
乔伊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手臂下滑，环住他一只胳膊。
认真地认错，“不是你的错，是我不该。”
“你别生我的气了，行么？”
轻柔的认错声在小和尚耳边响起，让他心里憋闷的情绪，顿时消失了大半。
乔伊趁热打铁。
“最近有点忙，都没时间带你出来逛逛。”
“今天我做东，带你熟悉一下大雍的环境，喜欢什么都给你买回来，好不好？”
她手指在小和尚手心轻轻滑动，弄得人酥酥麻麻。
小和尚攥紧她的手，“好。”
乔伊眼底的笑意越发明显，牵着小和尚的手，在小摊中间穿梭。
突然，她视线定住。
笑着指向一个方向，“好巧，又是那个老板。”
小和尚下意识抬起头。
熟悉的孔明灯摊位，在不远处的桥上摆好，那个叫吉瑞的瘸腿老板，正热情地招呼着过往的客人。
似乎感受到他们的注视，吉瑞向这边看了过来。
认出小和尚那一刻，惊喜地向着这边摆摆手，抬脚向着两人走过来。
“小师父，你回来了？”
“哎呦，这位小姐也在啊。”
乔伊他们也往桥上走来。两人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吉瑞的腿走路时，似乎平稳了不少。
“你的腿快好了么？”小和尚心里也有点高兴。
吉瑞笑着点头，“还要多亏了两位恩人，不然我怕是还要耽误很久，才能攒够治腿的药钱。”
大夫都说了，若是再晚上几日，他的腿就算是痊愈后，也要留下瘸腿的隐疾。
想到这里，他对小和尚越发感谢。
顺手从摊位上拿起一个精致漂亮的孔明灯，递给小和尚。
“这是我这里最好的孔明灯，保证飞得又久又远。”
“小师父要不要试试？”
小和尚动了动唇，有点不好意思拿。
他现在没钱来着。
吉瑞唇角的笑意加深，抬手把孔明灯塞入小和尚手中。
“这个不要钱，是送给两位的。”
见小和尚不愿意接受，他眼睛瞪大，打趣的说道：
“怎么？小师父还觉得我的孔明灯不灵验么？”
小和尚脸色一怔，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乔伊，笑意温柔。
“不会。”
“很灵验。”
他的愿望都实现了。
乔伊反手拉住他，明白他的意思。
她拉着小和尚的手，走到吉瑞的摊位前，拿起一支毛笔，递给小和尚。
“写吧。”
“你这次有什么愿望？”
她侧过身，不看小和尚落笔。
袖口却被人轻拉了一下。
小和尚认真看着她，目光沉静又专注，还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酸涩难言。
他神色实在太过复杂，就连乔伊一时间，都没有看懂他的意思。
“你怎么了？”
小和尚下意识避开她探究的目光。
睫毛低垂，故作轻松的挤出一抹笑意，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只是想与乔姑娘一起写下愿望。”
“一起写？”乔伊有些惊讶。
不等她多问，小和尚已经握住她的手，在孔明灯上提笔落字。
墨色乌黑，字迹刚正。
带着沉稳的力道，规整地落在灯身上。
那郑重的模样，隐隐给乔伊一种，是在宣誓的感觉。
【乔伊，要开心。】
简单的五个字，让乔伊愣了片刻。
孔明灯被小和尚双手托着，点燃灯芯，缓缓送去半空。
乔伊视线深深落在小和尚身上。
轻声问道：“这就是你的愿望么？没有别的？”
小和尚含笑的眸子专注的看着她。
“没有了。”
“小僧的所有愿望，都已经实现了。”
“小僧原本不该再贪心才是。”
“却还是祈祷，若是天上的神灵真的能看到，就对乔施主再好一些。”
只要乔姑娘此生喜乐无忧，他愿意长跪佛前，用生生世世的福泽，换她顺遂圆满。
他澄澈的眸子盛满笑意。
笨拙又朴素的真心，被他毫不遮掩地捧到乔伊面前。
周身沉静的气息，包容的裹挟着乔伊。
乔伊的心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
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难得升起几分愧疚之心。
她把弄着小和尚修长的指节，垂眸问道：“若是我的欢愉，是用你的不开心换来的，你也愿意么？”
“嗯。”小和尚轻应一声，神色了然，认真道：“施主开心就好。”
“你不怨我花心？”乔伊几乎是把话挑明了。
“为什么要怪你？”小和尚有些疑惑，“乔姑娘很优秀，不光是小僧，旁人自然也会发现乔姑娘的光彩，为之心动，生出贪爱之心。”
“人无完人，贪恋美色是乔姑娘的天性。”
“乔姑娘只是率性而为。”
“小僧既然心悦你，自然要接受完整的你。”
小和尚的话委婉又体面。
乔伊眉梢轻挑。
默默翻译了一下，总结出几个字：
【你好色。】
【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我没招了。】
【只能接受。】
乔伊轻咳一声，承认被说中了。
她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尖。
不得不承认，这种被人无条件包容的感觉，实在是有点触动。
“那多谢了。”
其实连她都没想到，小和尚竟然这般豁达。
或者说，不是心胸宽广，而是权衡后的退步。
与裴烬有异曲同工之处。
乔伊眼睑颤了颤，陡然意识到，小和尚对她的情义。
她喉头动了动，视线一转，笑着看向吉瑞。
“老板，剩下这些我都要了。”
吉瑞惊讶的抬头，手中被乔伊丢过来十两银子。
“姑娘要这么多孔明灯？银子给得太多了。”
他着急地想把银子退回去，却见乔伊摇了摇头。
“剩下的帮我买些东西吧。”
“什么东西？”
乔伊笑着看了眼成衣坊。
“帮我买两身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