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公公顿时明白了。
他强忍着笑意,想了个委婉的说辞,尽量保住皇帝的脸面。
“陛下近日生病,容色有损,不想让大家担心,才想调理一番。”
说着,话锋一转,把小太子引去桌案前,开始介绍起需要处理的奏折。
松赫看出来他是在转开话题,没有多说。
心里却有了别的猜疑。
女为悦己者容。
父皇一个男子,想必也是如此。
并且,刚才他在外面时,隐约听到父皇与德公公聊到“乔姑娘”。
宫中从未有过乔姓妃嫔,父皇和德公公的语气,却很是熟稔亲密。
松赫不由升起一种怀疑。
难道,那女子,才是父皇心头所爱?
所以父皇才对母后等人不喜。甚至对宫妃们冷淡,不留情面。
松琰脸色发沉,在德公公走后,招手叫来暗卫。
“你们去查,那个被父皇挂在嘴边的乔姓女子,长什么模样?是哪里人?越详细越好。”
“是。”
暗卫无声消失。
松琰放心下来,开始处理奏折。
却不知道,暗卫前脚离开,后脚消息就传到了皇帝耳中。
“哦?赫儿要查乔伊?”他眼睛一转,就知道松赫刚才听到了什么。
他轻笑了几声,无所谓的摆摆手,“去,把朕藏在私库的画像,给赫儿送去一幅。”
皇帝对自己的画技十分得意,自认为把乔伊画的风姿绰约,还进行了一点点艺术加工,把乔伊衬托得更加雍容华贵,美艳逼人。
绝对能让儿子,对这个素未谋面的表姑姑,好感倍增。
却没想到,松琰打开画像后,险些被吓得一个哆嗦。
他干咽了一下,“唇红齿白……这女子倒是长得别致。”
松赫的话算得上委婉。
画像中,女子五官模糊,脸上的墨团因为发潮有些晕染开。
却依稀能辨别出,那圆润喜人的大脸,和那飞扬的长眉。
松琰嫌弃地把画像丢远。
“罢了,是孤误会了。”
父皇后宫佳丽无数,都未曾迷恋,长得这般……讨喜,想必父皇更不会动心。
对乔伊的长相放心后,对其他信息也没了查看的心思。
转头询问身边的小太监。
“小李子,容安那里可曾传回消息?”
年轻小太监笑着上前一步,“殿下,状元郎今日一早传书信回来,说是马上就到边关了。”
“江王爷那里暂时没什么动静。”
松赫轻应一声,“让他继续盯着。”
对于江王爷的主动投诚,松赫并不算完全信任,也不是完全相信,裴家二房的事情,江王爷会全然不知情。
所以才把崔荣安派到队伍中。
崔荣安出身乡野,和京都的势力都没有过多牵扯,作为一个小随从前往边关,并不会引起江王爷的警惕,倒是方便他查明真相。
松琰放心几分。
“给容安传话,这个差事若是办好,孤给他一个正三品的职位。”
崔荣安少年时家道中落,贫苦数年,对权势有种旁人没有的渴望。
松赫不讨厌这样的人,反而觉得这样有弱点的人更好操控。
只要崔荣安证明自己的实力,松琰不介意多一把趁手的刀。
至于好用的刀,配上个亮眼的刀鞘,也是主人的脸面。
小李子躬身下去传话。
哗啦——
信鸽从宫墙中飞起,向着远处四散开,飞过烟尘四起的荒山。
……
锦城客栈之中。
一身锦缎华服的中年男子,面色阴沉,眼神直直盯着前面一身戎装的左钏。
“裴将军人呢?”
“本王已经到了锦城半月有余,他为何不来拜见?”
左钏面上笑意不变,慢悠悠的开口,“江王爷息怒,将军病情刚刚好转,实在起不来身。”
“将军让属下表示歉意,还请王爷再多等几日。”
他这话倒是真的。
赵太医研制的解药虽然有用,却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效果,裴烬如今昏昏沉沉,一日中有大半都在昏睡。
莫说前来迎接,就连起身都有些费力。乔伊不让他出来折腾,免得恢复的更慢。
江王爷听完后却越发恼怒,手中的杯子猛地掷在左钏身前。
“放肆!”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十五次!你是当本王是傻子不成?”
左钏早有准备的向后退开一步。
这已经是江王爷摔碎的第十五个瓷杯,他现在已经熟练的连衣角都没被打湿了。
“属下岂敢。”
左钏虽是一身戎装,奈何面容白皙斯文,说话又温吞含笑,莫名给江王爷一种滚刀肉的感觉,气得他越发恼火。
江王爷正要暴起发怒。
就被身旁一身青色衣衫的男子轻轻拉住。
“王爷息怒。”
“裴将军起不来身,让旁人来迎也是一样的。”
男子面如冠玉,乌发竖起,一双桃花眼流转间,像是藏着淡淡星光,温润如玉,让人如沐春风。
江王爷的火气瞬间下降了不少。
他再次坐下去。
“容安说得对,既然裴烬来不了,那乔伊呢?”
“让她亲自来迎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