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羽凶悍的挥舞着拳头。
周围说闲话的人安静了一瞬。
“其实,就是些流言罢了。”
“大家就是闲谈几句,右羽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右羽是主帅的亲信,他若是知晓了,就等于间接告知了裴烬。
无凭无据的事,他们哪里敢闹到裴烬面前。
右羽是个大咧咧的人,倒是没在意。与众人打个招呼,就去忙别的了。
可是这流言,不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几日后。
裴家军接连几次行动失败。
就连私藏粮草的地方,都被祭月的人顺利找到,悄悄损毁。
这下子,士兵们彻底炸了。
几十个校尉不约而同聚集到营帐前。
为首的,是左钏手下的校尉之一,名赵勇。
他大声在营帐外禀报。
“末将赵勇,求见将军!”
里面没有回应。
赵勇皱起眉头,刚要继续求见,就看见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左钏与公仪锦书走了出来。
他们手指上沾着些墨痕,刚才正在里面整理文书。
看到赵勇到来,左钏眉头微皱。
“赵勇,你们是要做什么?”
“你们是来求见将军的?”
按照常理,赵勇这些校尉,隶属于几个副将管辖,就算有事情,也不该越级禀报。
赵勇明显有些尴尬。
他上前一步,抱了抱拳。
“左将军,属下等人是有要事要禀报,不得不惊扰主帅。”
“还请左将军见谅。”
听到他这么说,左钏脸色严肃了几分,抬步走到赵勇等人面前。
“将军有事外出,临走之前,交代我代为行事。”
“你们有什么事可以说了。”
赵勇与周围人对视一眼,只好开口。
“左将军,你这几日在养伤,怕是还不清楚。”
“近日,我军的动向,数次被敌军察觉。”
“几次小规模地埋伏试探,也被对方精准击破弱处,连遭败仗。”
“如今,就连存放粮草的位置,都被敌军料中。”
“屡次三番皆是如此,我军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祭月的窥视之中。”
“除非祭月的国师真的手眼通天,能掐会算。”
“不然便是军中出了敌国的奸细,与之暗通款曲,泄露军机!”
相比于第一种猜测,众人自然倾向是第二种。
赵勇的声音陡然拔高,愤恨又充满杀气。
“末将恳请将军,禀报主帅此事,着手彻查军中,肃清奸细!以安军心!”
话落。
帐外所有校尉同时抱拳。
哗啦——
甲胄碰撞出钝响,众人异口同声。
“我等恳请主帅,肃清奸细,以安军心!”
响亮的声音在军营中回荡。
左钏眉眼冷凝。
已然明白众人越级禀报的原因。
直接戳穿他们。
“你们是不是已经有了怀疑的目标?”
“你等刻意越过上级回禀,难道是怀疑几位副将军?”
赵勇下意识摇头,又点头。
“左钏将军,您莫要怪我等多疑。”
“军中的一些布置,若不是副将军等级的人,或是主帅的亲信,绝无知晓的可能。”
“我等现在,也确实有怀疑对象。”
说到这里,赵勇抿紧唇瓣,眼神凌厉地看向左钏的斜后方。
左钏一愣。
他下意识的回头。
刚好对上公仪锦书那双暗绿色的眸子。
“你们怀疑他?”
“我们怀疑他!”
左钏的声音与赵勇的重合。
公仪锦书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他冷淡地掀起眼皮。
“你们有什么证据怀疑是我?”
赵勇丝毫不让,“我们不光是怀疑你,还怀疑你们整个寨子的人!”
“自从胡儿寨的人,被将军收编后,一直负责粮草押运事宜。”
“你因为擅长阵法,更是被将军重用,时常在身边走动。”
“如今军粮的位置被泄露,你们难道不值得怀疑么?”
赵勇的话得到众人的认可。
公仪锦书只觉得可笑。
“粮草押送确实是我胡儿寨的人在负责,但也并非没有旁人知晓。”
“为何出了事情,你们第一个怀疑我们?”
若是仔细查探,经手过的很多人都有嫌疑。
为何赵勇独独盯上他们?
难道就因为他们曾经是土匪么?
还是因为他们身上这异族的血脉。
赵勇嗤笑一声,肯定了公仪锦书的猜测,“是什么原因你们自己不清楚么?”
“你们这些蛮夷种没来的时候,军中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多麻烦,自从你们加入,便屡次出事。”
“不是你们还能有谁?”
围观的校尉纷纷扬声附和。
“对!赵校尉说的没错。”
“这些土匪凶猛好战,反复无常,谁知道是不是祭月故意派来打探消息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一定就是他们私通祭月,泄露了我军的消息!”
“左将军,大战在即,不能再放任他们行事了!”
“应该把这些蛮夷种都抓起来,严刑拷打,以免他们继续作恶!”
这边吵嚷的声音传了出去。
很多士兵聚了过来。
原先胡儿寨的人也围了上来。
右羽跟着众人,一起挤到队伍前列。
顿时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公仪锦书被校尉们围在中间。
那架势,十分不善。
胡儿寨的人涌了过来。
大壮第一个冲了进来,护在公仪锦书身前。
“少寨主,你怎么样?”
“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公仪锦书摇头,笑容有些嘲弄,“欺负算什么,他们是怀疑我们是私通敌国的奸细。”
大壮漆黑浑圆的眸子突然睁大。
他气恼的看向赵勇等人,粗野的骂了一声。
“呸!一群瞎了眼的蠢货!”
“爷们真心过来投诚,任劳任怨,什么苦差事都抢着做,从未有过怨言。”
“你们不把我们当做同伴就算了,竟然还怀疑我等的清白!”
“早知道大雍的军中都是这等心胸狭窄,狼心狗肺之人,我们绝不会下山投奔!”
大壮气恼的拉住公仪锦书。
“少寨主,在这些人眼里,我们的血脉便是脏的,无论我们付出多少,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第一个舍弃。”
“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为这些人豁出性命?”
“少寨主,我们回山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