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马国良这个“奸商”达成了战略同盟之后,林山那宏伟的“甜蜜事业”算是彻底地走上了正轨。
有了稳定的、高价的销售渠道。
林山的干劲,更足了。
苏晚萤的“科研热情”,也空前高涨。
两人,就像两台马力全开的、永动机。
一个,负责“生产”。
一个,负责“研发”。
几乎每隔一个星期林山都会骑着他那辆威风凛凛的“二八大杠”载着两大桶金黄色的“液体黄金”,去镇上“进贡”一次。
而每一次,他都能从马国良那个“笑面虎”手里换回一沓厚厚的、散发着油墨香味的…大团结。
钱像流水一样,哗啦啦地就进了林山那早已鼓鼓囊囊的口袋。
家里的日子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奢华了起来。
米缸里装的,不再是拉嗓子的苞米面而是雪白细腻的精白米。
墙上挂的,不再是单调的腊肉而是多了几只金黄油亮的风鸡和板鸭。
就连苏晚萤,都换上了用最新潮的“的确良”布料亲手缝制的、款式新颖的连衣裙看起来,更是美得不像个凡人。
小两口的日子,过得是蜜里调油羡煞旁人。
然而…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林山靠着卖一种“金黄色的糖水”,发了大财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很快,就飞回了那个贫瘠而又充满了嫉妒的、小小的红松屯。
整个村子彻底地,炸了!
“听说了吗?山子那小子,又…又发财了!”
“何止是发财啊!我可听我镇上那表舅说了山子现在可是供销社马主任跟前的红人!他家那什么…什么蜂蜜在镇上都卖疯了!听说,一斤,能卖这个数!”
一个消息灵通的村民,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毛?!”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天爷啊!一斤糖水,卖五毛钱?这…这他妈不是抢钱吗?”
“可不是嘛!我听说山子家院子里摆了十几箱那玩意儿!一箱,一天就能出好几斤!你们算算,这一天下来得挣多少钱?”
这笔账,没人敢算。
因为,算出来太他妈吓人了!
也太他妈…让人眼红了!
如果说,之前林山靠着打猎,挣钱盖房娶媳妇。
村民们虽然也羡慕,也嫉妒。
但终究,还是能理解的。
毕竟,那是玩命的活!
是提着脑袋跟山里那些熊瞎子、野猪王真刀真枪,干出来的!
没那个胆子没那个本事,你也只能干看着。
可现在,不一样了!
养蜂?
卖蜂蜜?
这玩意儿听起来,好像…门槛没那么高啊?
不就是,养几只虫子吗?
能有多难?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尤其是那些家里劳动力多,日子却过得紧巴巴的村民们。
他们看着林山家那座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青砖大瓦房。
闻着从他家院子里,飘出来的那股若有若无的、甜丝丝的蜜香。
再看看自己家那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黑乎乎的米缸。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心理落差和一种原始的、对财富的渴望像两颗疯狂的种子,在他们那颗本就充满了嫉(j)妒和不甘的心里迅速地,生了根发了芽!
凭什么?
凭什么,他林山就能过上这种神仙日子?
而我们,就得在这穷山沟里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都没个出头之日?
不公平!
这不公平!
于是林山家的院子门口开始变得,热闹了起来。
每天,都会有一些村民借着各种各样“鸡毛蒜皮”的由头跑到他家来,“串门”。
“哎呦山子在家呢?叔就是路过,过来看看你。顺便咳顺便问问,你家那…那啥……是咋养的啊?看着挺有意思的哈。”
“山子媳妇!又在忙呢?嫂子家今天炖了点土豆给你端一碗过来尝尝。对了你家那蜂子,不蜇人吧?我瞅着,咋那么老实呢?”
“山子哥!山子哥!我……我帮你把柴火劈了吧!不要工分!就…就想跟你,学两手养蜂的本事!”
一个个的都跟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似的,旁敲侧击想从林山的嘴里,套出那“点石成金”的秘方。
林山对此,心里跟明镜似的。
但他却一个字,也没透露。
不是他小气。
而是,这玩意儿真不是谁都能干的!
这里面,涉及到的技术、知识太多了!
光是一个“人工分蜂”一个“病虫害防治”,就足以让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庄稼汉脑子都炸了!
他要是真把这技术,毫无保留地教给了他们。
那不是在帮他们。
那是在…害他们!
到时候万一出了点什么岔子,把蜂子给养死了那亏的,可都是他们自己的血汗钱!
而且,最关键的是。
他跟马国良,是有“独家供货协议”的。
这东西一旦烂了大街,那就不值钱了!
所以面对所有人的“旁敲侧击”林山都只能,打着哈哈含糊其辞地,应付过去。
“哎呦王大叔,这玩意儿,邪性得很!都是我媳妇从一本破书上看来的!我也搞不懂!纯粹就是…运气好!运气好!”
“李嫂子您可千万别碰那玩意儿!蜇人可疼了!也就是我皮糙肉厚,不怕!”
时间一长,村民们也看出来了。
林山这小子,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是不想把这发财的道儿,告诉他们!
是想…吃独食!
一时间村里,那原本因为林山“英雄事迹”而对他充满了敬佩和信赖的氛围,渐渐地就变了味儿。
一些酸溜溜的、充满了嫉妒和不满的闲话开始在背地里,悄然地流传了起来。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会养几只破虫子吗?看把他给牛的!”
“就是!还‘山王’呢!我看就是个自私自利的白眼狼!自己发了财,就忘了咱们这些穷哈哈的乡亲了!”
“这人啊,就是不能有钱!一有钱就忘了本了!”
林山自然也感受到了这股风向的变化。
他走在村里那些以前,看到他都热情地喊着“山子”的村民们,现在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有些躲闪,和…冷漠。
他知道。
自己,被孤立了。
被全村人那股无形的、充满了嫉(j)妒的“人民的汪洋大海”,给孤立了。
他看着那些,既眼红又不敢明说只敢在背后,窃窃私语的村民们。
他知道。
单纯地拒绝,只会引来更大的嫉妒和排挤。
人心,是最复杂的东西。
也是,最难对付的东西。
如何才能在保住自己核心利益的前提下又安抚好,这些早已“红了眼”的村民们?
这,成了他重生以来遇到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难题。
一个比猎杀熊瞎子,比对付亡命徒,都更让他感到头疼的难题。
一个足以考验他是否具备,成为一个真正的“领袖”的…新考验。
“媳妇,”晚上林山看着那个还在灯下,专心致志地研究着《蜜蜂的自我修养》的苏晚萤一脸的愁容忍不住问道,“你说这人心…咋就这么难伺候呢?”
苏晚萤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难伺候吗?”她笑了笑,反问道“我倒觉得挺简单的。”
“简单?”林山愣了一下“那你说说,咋…咋个简单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