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轰轰烈烈的“冬王”之争以一种极具戏剧性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林山用一场无可争议的胜利,和一次充满了智慧与情义的拜访彻底奠定了自己在这片山林里,无可动摇的、新一代“王”的地位。
而红松屯的村民们,也在赵铁柱的组织下享受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的“熊肉盛宴”。
那几天,整个村子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让人垂涎欲滴的肉香。
家家户户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只有在过年时才能见到的、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满足。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叫“林山”的年轻人带给他们的。
不知不觉中林山,已经成了这个村子里一个如同“图腾”般的存在。
…
“熊肉盛宴”过后,日子重归平静。
“猫冬”的生活,依旧在继续。
只是空气中那股慵懒的、无聊的氛围,却渐渐地被一种充满了期盼和喜悦的、崭新的气息,所取代了。
年,快到了。
对于在这个贫瘠的年代里苦苦挣扎了一整年的人们来说,“年”是一个神圣的、充满了魔力的字眼。
它意味着可以暂时地,忘掉一年的辛劳和苦楚。
意味着,可以穿上一年都舍不得穿的新衣裳。
更意味着,可以吃上一顿一年到头都吃不到的、真正的饱饭!
整个红松屯都开始为即将到来的、一年中最盛大的节日,而忙碌了起来。
家家户户都开始扫房子,贴窗花杀年猪…
而林山家,无疑,是整个村子里最富足也是最让人羡慕嫉妒恨的那一户。
在“冬猎大赛”结束后的第二天林山就一个人悄悄地,去了镇上。
他没有走供销社的渠道。
而是直接,找到了那个在黑市上呼风唤雨的“地头蛇”——刀疤刘。
当林山将那张巨大的、完整的、油光水滑的熊皮和那颗价值连城的紫貂皮以及那对锋利如匕首的熊掌,摆在刀疤刘面前时。
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黑市头子,那双锐利的眸子里再次被无尽的震惊和…狂喜,所彻底填满了!
“好…好小子!”他激动得搓着手,语无伦次“你…你他妈真是我的活财神爷啊!”
他知道眼前这些东西任何一样,都是有价无市的“硬通货”!是足以让省城里那些大人物,都为之疯狂的“神品”!
这一次,刀疤刘没有再玩任何虚头巴脑的试探。
他直接,给出了一个让林山都感到心跳加速的、充满了诚意的“天价”!
熊皮,一百块!
紫貂皮,八十块!
熊掌,一对五十块!
总共,二百三十块钱!
外加两百斤的全国粮票,五十尺的布票还有各种各样普通人见都没见过的,专门用来买糖果、糕点、烟酒的“特殊票证”!
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林山揣着那沓厚得像板砖似的、足以让他一跃成为整个青山镇“首富”的巨款,和那一大叠花花绿绿的票证心里也是豪情万丈。
他没有立刻回家。
而是直接,杀向了镇上那本就人山人海的、充满了年味的供销社!
开启了“扫货”模式!
大米!
白面!
豆油!
这些在平时,村民们想买都买不到的“精细粮”林山眼皮都不眨一下直接,每样来了一百斤!
猪肉!
他更是财大气粗,直接割了半扇!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精瘦的里脊还有那带着脆骨的排骨,堆了满满一车!
还有那些只有在过年时,才能见到的、城里孩子专属的“奢侈品”——
大白兔奶糖!
鸡蛋糕!
水果罐头!
瓜子!
花生!
林山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是苏晚萤可能会喜欢吃的,他通通买!买!买!
当他推着那辆早已被各种琳琅满目的年货给彻底堆成了一座小山的“二八大杠”,满载而归时。
整个红松屯,都因为他的这次“凯旋”而彻底地陷入了疯狂!
“我的天!快看!山子回来了!”
“那那车上装的是……是大米和白面?”
“还有肉!我闻到肉香了!好家伙!那得有半扇猪吧!”
“糖!我看到大白兔奶糖了!我儿子做梦都想吃那玩意儿!”
所有的村民,都跟在林山的车屁股后面,像是在参观一个移动的“百货商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睛里都快冒出绿光了!
而苏晚萤也被这惊天动地的动静,给惊动了。
当她走出院子看到林山,以及他身后那座如同小山般的“年货山”时。
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第一次写满了她这个年龄的女孩,该有的…震惊和…呆萌。
“你…你这是…把供销社给搬回来了吗?”她看着林山,有些语无伦次地问道。
林山看着她那副傻乎乎的、可爱的模样心里,一阵得意。
他从车上拿起一包还散发着香甜气息的鸡蛋糕,像献宝一样递到了她的面前。
“喏。”
他咧开嘴,笑得像个傻子。
“过年了。”
…
接下来的几天林山家,就彻底沉浸在了一种忙碌而喜庆的氛围之中。
林山,负责“动武”。
他将那半扇猪仔细地分解。一部分做成了喷香的腊肉和腊肠挂在了屋檐下。一部分,则剁成了肉馅,准备用来包饺子。
苏晚萤,则负责“动文”。
她翻阅着那些古籍,指挥着林山炸丸子,做扣肉蒸年糕…
她甚至,还第一次拿起了毛笔和红纸学着书上画的样子歪歪扭扭地,写下了一副充满了希望和祝福的春联。
上联是:辞旧岁,家和万事兴。
下联是:迎新春,人勤百福来。
横批:好日子。
字,写得并不算好。
但,当林山将这副还散发着墨香的春联郑重地贴在自家那崭新的大门上时。
他却觉得,这比城里任何一个书法大家写的都更好看。
除夕夜。
屋外,大雪纷飞。
屋内,温暖如春。
火炕,烧得滚烫。
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足以让任何一个村民都为之疯狂的年夜饭。
两人,相对而坐。
没有太多的言语。
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温馨的、只属于“家”的味道。
苏晚萤看着眼前这满满一桌子的、由他们亲手创造出来的丰盛,又看了看窗外那片被风雪覆盖的、黑暗而冰冷的世界。
她那颗一直漂泊不定的、充满了不安和恐惧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地,安定了下来。
她知道,从今天起。
这里,就是她的根了。
她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对面那个正狼吞虎咽地、跟一根大骨头较劲的男人,那张清丽的、不施粉黛的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发自内心的、如同冬日暖阳般灿烂的笑容。
她举起手里的、盛满了甜甜果子酒的碗对着林山轻声地,说道:
“这…”
“好像,才叫过年。”
林山啃着骨头,抬起头看着她那在灯光下美得不可方物的、灿烂的笑脸,心里也是一片火热。
“是啊。”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豪气干云地说道,“以后,哥年年都带你过这种好年!”
“对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神秘兮兮地凑了过去“光吃饱了可不行。等会儿哥再给你看个更好玩的东西!”
“更好玩的东西?”苏晚萤好奇地问道,“是什么啊?”
林山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屋外那片漆黑的、正在飘着雪的夜空眼中,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
“这个嘛…”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