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轰鸣像一记炸雷,骤然撕裂了老林子维持了千百年的死寂!
双倍份量的火药让这把老旧猎枪的后坐力大得惊人。林山的肩膀被枪托撞得一阵剧痛,但他握枪的双手却稳如磐石纹丝不动。
在扣下扳机的瞬间,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一大捧混合着铁砂和怒火的弹丸形成了一道致命的扇面精准无误地覆盖了那头野猪王整个硕大的头颅!
山坳里,瞬间炸了锅!
“嗷——!!!”
一声凄厉到不似凡间生物能发出的、充满了痛苦和暴怒的嚎叫,从野猪王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它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后像一辆失控的坦克疯狂地原地打起转来。鲜血,混合着一些白花花的脑浆从它的左眼眶里喷涌而出染红了它半边狰狞的脸。
林山这一枪目标并不是他之前预想的耳后根。在最后一刻,野猪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动了一下。而林山则凭借着野兽般的直觉,临时调整了目标将所有的火力都倾泻在了它最脆弱、也是最致命的部位——眼睛!
铁砂直接贯穿了眼球,深深地钻进了它的大脑!
“轰隆隆…”
剩下的那几头母猪和小猪崽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和头领的惨状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一窝蜂地朝着密林深处仓皇逃窜转眼就没了踪影。
林山没有理会那些逃兵。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死死地锁定在那头已经陷入癫狂的野猪王身上。
他没有立刻装填第二发子弹。
他知道,没必要了。
伤到了脑子就算山神爷下凡也救不活它。它现在剩下的,不过是野兽临死前最后的回光返照罢了。
果然那头野猪王在疯狂地转了几圈,撞断了好几棵碗口粗的小树后似乎是剧痛让它彻底失去了理智。它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竟掉转头朝着林山藏身的山坡,发动了死亡冲锋!
那庞大的身躯,那雪亮的獠牙那悍不畏死的气势足以让任何一个经验不足的猎人吓得当场尿裤子。
但林山,只是静静地趴在草丛里冷冷地看着它。
他甚至连枪都放下了只是从腰间,缓缓抽出了那把磨得锃亮的剥皮刀。
冲吧。
你冲得越快,死得也就越快。
野猪王庞大的身躯在陡峭的山坡上,显得笨拙无比。它那被鲜血模糊的视线让它根本无法看清前方的道路。
它只知道那个让它感受到致命威胁的人类,就在那个方向!
“咚!”
它的一只前蹄,重重地踩在了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上。
下一秒脚下一滑,它那几百斤重的庞大身躯瞬间失去了平衡像一个滚动的肉球,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哀嚎从陡峭的山坡上一路翻滚了下去。
“轰——”
最终,它的身体重重地撞在了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然后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
山坳里,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山没有立刻下去。
他依旧保持着潜伏的姿势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耐心地等待着。
这是老猎人的规矩。
有些狡猾的野兽,最擅长装死等你靠近了再给你来个致命一击。前世他就曾亲眼见过一个同伴,因为心急被一头装死的熊瞎子撕掉了半边脸。
他足足等了有十分钟。
直到那头野猪王的身下,汇聚了一大滩暗红色的血泊直到它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凉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林山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从草丛里站了起来。
赢了。
他走到那头已经死透了的野猪王身边看着眼前这个小山似的庞然大物即便是死过一次的他,心中也忍不住涌起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这家伙,太大了!
它躺在那里,就像一堵黑色的肉墙。那一身钢针般的黑色鬃毛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那两根雪白的獠牙即便是在它死后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气。
林山伸出手在它那厚实的、如同铠甲般的猪皮上拍了拍,发出了“砰砰”的闷响。
他估算了一下。
这头野猪王从头到尾,至少有两米长!这体重三百斤都打不住甚至可能接近四百斤!
发财了!
这一次,是真正的发大财了!
光是这一头野猪,就足以抵得上他前世辛辛苦苦干上好几年!
盖房子的钱,有了!
娶媳妇的彩礼,有了!
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都有了!
巨大的喜悦,像潮水一样冲击着他的心脏。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因为,一个最现实、也是最严峻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怎么把它弄下山?
这可是三百多斤的纯肉啊!别说是在这无路可走的老林子里就算是在平地上,凭他一个人的力气也休想挪动它分毫。
林山围着野猪王的尸体转了好几圈,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就地分解?
不行。
那样一来他就得来来回回跑上好几趟不仅耗费时间也容易被山里其他的野兽比如狼群,给盯上。到时候,别说吃肉了连他自己都可能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必须得想个办法,把它完整地弄回去!
只有一整个地拖回去才能造成最大的视觉冲击,才能让全村人都看看他林山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他打量着四周的地形,脑子飞快地运转着。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些坚韧的、从树上垂下来的藤蔓上。
有了!
他抽出剥皮刀砍下几根最粗壮的藤蔓搓成一股结实的绳子。然后他将藤蔓的一头,死死地绑在了野猪王那两根锋利的獠牙上。
他将猎枪重新背好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藤蔓的另一头,像纤夫一样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起!”
林山爆喝一声,双脚深深地陷进泥土里上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他将两辈子积攒下来的所有力气都用在了这一刻!
他浑身的肌肉瞬间贲张到了极限!手臂上脖子上,青筋一根根地暴起像一条条盘踞的虬龙!
“咯吱…咯吱…”
那三百多斤重的庞大身躯在他的拖拽下,终于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极其艰难地在地面上移动了一寸!
有门!
林山心中一喜咬紧牙关,继续发力。
一步,两步…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每一步,都仿佛要耗尽他全身的力气。汗水像小溪一样从他的额头、后背、胸膛疯狂地涌出,很快就湿透了他那身破烂的衣裳。
从清晨到正午,又从正午到黄昏。
林山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最虔诚的苦行僧在这片原始森林里,拖拽着他那沉重的、足以震惊所有人的“战利品”一步一步地朝着家的方向挪去。
他的肩膀早已被粗糙的藤蔓磨得血肉模糊。他的双手被地上的乱石和荆棘划出了一道道深深的口子。他的体力,早已透支到了极限全凭着一股不服输的意志力,在硬撑着。
当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即将消失在地平线下时。
一个浑身是血、衣衫褴褛、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身影拖着一头小山似的、同样浑身沾满泥土和血污的巨大野兽,终于出现在了红松屯的村口。
村口,几个正在玩泥巴的小孩第一个看到了这恐怖的一幕。
一个小孩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他愣了半天然后猛地张开嘴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
“妈呀——!杀人了!林山…林山杀人了!!!”
这声尖叫,划破了村庄傍晚的宁静。
正在家里准备晚饭的村民们,闻声都纷纷跑了出来。
“咋了咋了?谁杀人了?”
“是二蛋家的娃在喊!快去看看!”
当他们跑到村口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集体石化了。
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一头比牛犊子还大的野猪。
这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狠狠地烙印在了每个人的瞳孔里。
“我的…老天爷啊……”一个见多识广的老人哆哆嗦嗦地指着那头野猪,声音都变了调“那那是野猪王!他…他一个人猎了头野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