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玖坐在马车里，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外面的闹剧，差点笑出声。
“什么事这么好笑？”夜霖珏突然开口。
白玖玖吓了一跳，连忙坐直身子：“没……没什么。”
“三哥找你说了什么？”夜霖珏问，语气听不出喜怒。
白玖玖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了：“三皇子想让玖儿去他府里当差。”
车厢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林风和福禄对视一眼，都屏住了呼吸。
“你怎么答的？”夜霖珏问。 “玖儿没有回答，三皇子让玖儿考虑好去找他。”白玖玖拿出三皇子给的玉佩。
“你想去吗？你并未签身契，可以自行决定去留。”夜霖珏的声音凉了几分。 “殿下，玖儿只想跟着您。”白玖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
玖儿觉得，这是个探听他虚实的好机会。”说完，她还冲着夜霖珏俏皮地挤了挤眼睛。
夜霖珏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冰封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倒是个机灵的。”
……
马车穿过热闹的街市，最终在巍峨的宫墙前停下。
白玖玖掀开车帘，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朱红色的宫墙高耸入云，像一道屏障，将两个世界隔绝。城楼上覆盖着琉璃瓦，在秋日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金光，冰冷又威严。宫门前站着两排侍卫，个个腰悬佩刀，神情肃穆。
“殿下到了。”林风率先跃下马车。
白玖玖扶着车沿往下跳，脚刚落地，差点被自己的裙摆绊倒。
“小心。”一只手稳稳扶住了她。
“谢谢林风哥哥。”白玖玖站稳身子，抬头望着巨大的宫门，心跳如鼓。
这就是皇宫？空气里都飘着一股“闲人勿进”的杀气。
福禄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玖儿，记住了，进了宫，，就当自己是瞎子和哑巴，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
“嗯。”白玖玖用力点点头。
宫门口的侍卫验过腰牌，放行。
几人刚踏进宫门，白玖玖就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了。外面是秋日的清爽，这里却透着一股冷意，像有无形的眼睛在暗处窥视。她下意识握紧胸口的气运血契石，有了这个宝贝就不怕被人窥破身份。
“走散了可没人管你。”夜霖珏头也不回地说。
白玖玖赶紧跟紧。
穿过宫门，是一条笔直的青石路，两旁栽着高大的银杏树。金黄的叶子铺满地面，踩上去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再往前走，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座宫殿错落有致，飞檐翘角，雕梁画栋。远处的湖面波光粼粼，假山奇石点缀其间。几只白鹤在湖边悠闲踱步。
“哇……”白玖玖忍不住张大嘴。她在青丘也算见过世面，可眼前这番景象，实在超出想象。
福禄用手肘碰了碰她：“别盯着看，失礼。”白玖玖赶紧低下头，却忍不住偷偷瞄着周围。
宫道上来往的宫女太监都穿着整齐的宫装，走路时脚步轻盈，不发出一点声响。偶尔有轿子经过，抬轿的太监步伐一致，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七皇子请留步。”一个尖细的嗓音响起。
白玖玖抬头，看见一个身穿明黄色袍子的年轻男子，正带着一群人朝这边走来。
那人约莫二十出头，长得倒是玉树临风，只是眼神透着股傲视一切的冷漠。
“太子殿下。”夜霖珏停下脚步，拱手行礼。姿态不卑不亢。
太子？他就是皇后嫡子，夜景曜？白玖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倒霉。
太子夜景曜走到近前，上下打量夜霖珏一番，嘴角勾起一抹笑：“七弟这是从护国寺回来了？”
“是。”夜霖珏应得很简短。
“啧啧。”夜景曜摇着头，“本宫还以为七弟要在寺里待一辈子呢。怎么，是佛祖也嫌弃你这个灾星，把你赶出来了？”
白玖玖听到这话，气得咬牙。什么太子？说话这么难听！
“太子言重了。”夜霖珏神色平静，“父皇召我回宫赴宴，我不敢不来。”
“父皇？”夜景曜冷笑，“父皇还真是惦记你。去年宫宴，你倒是出尽了风头。”
夜霖珏沉默不语。
夜景曜踱着步子，绕到夜霖珏身侧，“去年宫宴上，你写的那副字，让父皇大加赞赏。还说什么珏儿有王右军之风。”
他停顿一下，语气愈发阴冷：““可惜啊，字写得再好，也洗不掉你克父克母的命数。你就是个灾星！”
白玖玖听到这话，忍不住了。她刚往前半步就被林风拉住。
夜景曜这才注意到白玖玖，眼神在她脸上扫了一圈：“哟，七弟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小丫头？还这么不懂规矩。”
他朝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那太监立刻上前，伸手就要去扯白玖玖的衣袖。
白玖玖往后一躲，却被那太监死死抓住。
“放开！”她挣扎着。
“太子殿下有令，你还敢躲？”那太监尖声说道。
白玖玖眼神一冷，就在那太监的脏手即将碰到她衣袖的刹那，她悄然运起一缕妖力，对着那太监的膝盖弹了过去。
“哎哟！”太监只觉得膝盖一麻，脚下不受控制地一软，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个狗吃屎结结实实地趴在了地上，门牙都磕掉半颗。
全场死寂。白玖玖立刻垂下眼，装出一副吓坏了的无辜模样。
“废物！”夜景曜脸色铁青。
夜霖珏冰冷的目光扫过那趴在地上的太监，随即缓缓抬起，直视夜景曜，一字一句道：“够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她是我的人。”夜霖珏往前踏了半步，将白玖玖完全护在身后，那双常年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翻涌起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机。“还请太子殿下，自重。”
白玖玖怔住了。她躲在夜霖珏宽阔的背影后，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冷的檀香，耳边回响着那句霸道至极的“她是我的人”。心，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
夜景曜被夜霖珏那骇人的眼神震慑了一瞬，随即恼羞成怒，哈哈大笑起来：“你的人？夜霖珏，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被父皇厌弃的灾星，也配跟本宫说‘你的人’？本宫今天就要罚她了，你能如何！”
他一挥手，身后的侍卫齐刷刷上前一步：“来人，把这贱婢给本宫拖……”
“太子殿下，好大的火气。”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悠悠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