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翻涌中,阁主手中的黑珠愈发幽暗,里面小女孩的身影蜷缩得更紧,隐约传来细碎的啜泣声。赵猛目眦欲裂,剑势越发狂暴,却被黑衣人们死死缠住,脱身不得。
“沈小姐,”阁主的声音穿透混战声,带着诡异的诱惑,“你就不好奇吗?你爹为何会被冠上‘通敌’的罪名?为何你娘临终前,非要把归墟石交给你?”
沈清辞握着归墟石的手微微颤抖。这些问题,像根刺,在她心头扎了十几年。她看向阁主,冷声问:“你知道什么?”
“知道的可不少。”阁主轻笑一声,指尖在黑珠上轻轻一点,黑雾中竟浮现出一幕幻象——十几年前的深夜,一个穿着官服的男人跪在金銮殿上,面前摊着封染血的信,正是沈清辞的父亲。
“这封信,便是你爹通敌的‘铁证’。”阁主的声音带着嘲弄,“可你再看看写信人的笔迹。”
幻象中的信纸被放大,沈清辞瞳孔骤缩——那笔迹,竟与母亲平日写给她的家书如出一辙!
“不可能!”她失声喊道,“我娘绝不会害我爹!”
“哦?是吗?”阁主像是听到了什么趣事,从袖中掏出一封泛黄的信,隔空掷给沈清辞,“你自己看。这是你娘当年写给蓬莱阁的信,说愿意配合我们,换你爹一条活路。”
沈清辞颤抖着展开信纸,上面果然是母亲的字迹,内容却让她如坠冰窟——信中说,愿意交出沈家珍藏的“星图”,只求蓬莱阁放过沈父,让他免受牢狱之苦。
“你娘以为委曲求全就能保他,却不知这封信成了压垮你爹的最后一根稻草。”阁主慢悠悠道,“她到死都以为是自己救了你爹,却不知道,是她亲手把他送进了死牢。”
“闭嘴!”沈清辞猛地抬头,归墟石在她掌心灼热发烫,“我娘不是那样的人!你伪造的信,休想骗我!”
“伪造?”阁主挑眉,“你娘的贴身丫鬟还活着,就在通天塔上。她亲眼看着你娘写了这封信,要不要叫她下来与你对质?”
沈清辞心头大乱,母亲温柔的笑容与信上冰冷的字迹在脑海中反复重叠,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清辞!”萧彻看出她的动摇,一剑逼退身前的黑衣人,冲到她身边,“别信他的!这些年你娘对你的好,难道是假的?她若真心害你爹,何必留归墟石给你,让你有机会翻案?”
一句话点醒了沈清辞。是啊,归墟石能净化戾气,更能映照人心,母亲若真有心害父亲,绝不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留给她。
她握紧归墟石,光芒陡然暴涨,黑雾中的幻象瞬间碎裂。“我娘的为人,我比谁都清楚。你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动摇我,太天真了!”
“有点意思。”阁主收起笑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你不肯信,那这小女孩的魂魄,就留着给你爹偿命吧!”他举起黑珠,作势要捏碎。
“不要!”赵猛嘶吼着冲破黑衣人的阻拦,却被阁主一脚踹倒在地。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从黑雾外传来:“阁主,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喜欢玩这些阴招。”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白发老妪拄着拐杖,在几名护卫的簇拥下缓缓走来。她穿着朴素的布裙,脸上布满皱纹,眼神却清明锐利,正是沈家当年的老管家,沈嬷嬷。
“沈嬷嬷?”沈清辞又惊又喜,“您还活着!”
沈嬷嬷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手,目光冷冷地看向阁主:“当年你胁迫夫人写那封信,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夫人早留了后手。”她从怀中掏出个小小的木匣,打开后,里面是半块玉佩,“这是夫人当年偷偷交给我的,说若有一天沈家蒙冤,就用它去寻镇北侯,他会拿出另一半玉佩,证明老爷清白。”
阁主脸色微变:“镇北侯?他不是早就……”
“镇北侯是假死。”沈嬷嬷打断他,“他早就发现了你的阴谋,故意隐姓埋名,就是为了收集你勾结外敌的证据。如今证据确凿,京城的大军已经在路上了,你插翅难飞!”
阁主眼中闪过慌乱,随即又狞笑起来:“就算大军来了又如何?我手里有这小女孩的魂魄,还有通天塔下的炸药,大不了同归于尽!”
他说着就要催动黑珠,沈清辞却突然将归墟石掷向黑珠——两物相撞,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归墟石的金光如潮水般涌入黑珠,里面的小女孩身影渐渐清晰,竟化作一道流光,飞回了赵猛身边,融入他怀中的荷包里。
“囡囡!”赵猛喜极而泣。
阁主见状,气急败坏地扑向沈清辞,却被萧彻一剑穿心。他难以置信地倒下,眼中满是不甘。
黑雾随着阁主的死亡渐渐散去,阳光重新洒满沉星岛。沈嬷嬷将另一半玉佩递给沈清辞:“小姐,去京城吧,镇北侯在等你,沈家的冤屈,该昭雪了。”
沈清辞握着玉佩,看着身边的萧彻,又看了看相拥而泣的赵猛父女,心中百感交集。前路或许仍有风雨,但她知道,只要守住本心,带着身边人的信任与支持,总有云开雾散的一天。
她抬头望向远方,仿佛已看到京城的方向,正有正义的光芒,刺破层层阴霾,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