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格外慷慨,透过雕花窗棂,在中宫的地板上织出金色的网。沈清辞坐在廊下晒暖,手里把玩着那支藏过地图的白玉簪,簪头的玉兰在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娘娘,您都对着这玉簪看了一上午了,”锦儿端着一碟新做的桂花糕过来,笑着打趣,“莫不是这玉簪里藏了金子?”
沈清辞被她逗笑,指尖在簪头轻轻一磕:“金子倒是没有,不过藏着些比金子还麻烦的东西。”
自那日假山密道事发后,她总觉得这支玉簪还有秘密。沈夫人将地图藏得如此隐秘,绝不会只留一条线索。她试着转动簪头,又敲打簪身,却始终没发现异常。
“对了,”锦儿想起一事,“昨日七王爷派人来谢罪,说他的刺猬吓到了雪球,特意送了只刚猎的野兔来赔罪,还说……”
“还说什么?”沈清辞挑眉。
“还说让雪球高抬贵爪,别跟一只刺猬计较。”锦儿学着萧烬那咋咋呼呼的语气,逗得沈清辞笑出声。
正笑着,萧彻的脚步声从月洞门传来,他穿着一身常服,袖口挽着,带着几分闲适,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笼,里面装着两只羽毛斑斓的鹦鹉。
“陛下这是……”沈清辞惊讶地起身。
“早朝后路过御花园,见这两只鸟儿有趣,就给你带过来了。”萧彻将竹笼放在廊下,鹦鹉立刻扑腾着翅膀叫起来:“陛下万岁!皇后千岁!”
声音清脆,竟是受过训练的。
沈清辞被逗得眉眼弯弯:“这鸟儿倒是机灵。”
“比某些人机灵。”萧彻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明知密道危险,还敢凑那么近,若不是朕来得及时……”
“我那不是没想到会有陷阱嘛。”沈清辞吐了吐舌头,拉着他的衣袖撒娇,“再说了,有陛下在,我怕什么?”
萧彻被她这难得的软语说得心头一暖,再多的责备也咽了回去,只无奈道:“下次再这样冒失,朕就罚你抄十遍《女诫》。”
“才不要。”沈清辞撇嘴,转身给鹦鹉添了些谷物,“陛下还是想想怎么查密道吧。影一他们有发现吗?”
“查到一些线索。”萧彻的语气沉了沉,“密道确实连通着后宫多处,其中一条,竟直通三王爷的书房。”
沈清辞心头一震:“萧景渊果然早就知道!”
“不仅知道,恐怕还用过。”萧彻看着她,“影一在他书房的密道入口处,发现了与沈家老宅枯井里相同的脚印,尺寸与沈明轩吻合。”
沈明轩不仅进过沈家密道,还通过皇宫密道接触了萧景渊!
“他们勾结在一起了?”沈清辞皱眉。
“八九不离十。”萧彻握住她的手,“沈明轩想借萧景渊的势力夺取地宫宝物,萧景渊则想利用沈明轩打开地宫,各取所需罢了。”
阳光透过枝叶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清晰。沈清辞看着萧彻沉稳的侧脸,心里的慌乱渐渐平息。有他在,再复杂的阴谋似乎也能理出头绪。
“对了,”她想起那支玉簪,“陛下懂玉器吗?你帮我看看这簪子,总觉得它还有古怪。”
萧彻接过玉簪,放在掌心细细端详。簪身温润,雕工古朴,确实是寻常的旧物。他指尖划过簪尾的裂痕,突然“咦”了一声:“这里面……似乎有东西。”
他从腰间取下一把小巧的匕首,小心翼翼地沿着裂痕撬开——里面并非空的,而是嵌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墨玉,玉上刻着一个极小的“婉”字,正是沈夫人的闺名。
“这是……”沈清辞惊讶地看着墨玉。
萧彻将墨玉取出,刚想细看,墨玉突然与沈清辞放在桌上的暖玉戒指相触,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嗡”鸣,表面竟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
两人皆是一愣。
“这墨玉和暖玉……有共鸣?”沈清辞拿起墨玉,再次靠近戒指,光晕果然又出现了,还隐隐透出一幅简略的图案,像是……地宫的核心布局!
“原来如此!”萧彻恍然大悟,“沈夫人将地宫核心图刻在了墨玉上,又用暖玉做引,只有两者相触才能显现!这才是真正的‘危难时救命’的关键!”
有了核心图,就能避开地宫的重重机关,直取中枢。沈夫人这步棋,藏得太深了!
沈清辞看着手中的墨玉和戒指,心里百感交集。母亲为了保护这个秘密,竟费了这么多心思。
就在这时,影一匆匆走来,单膝跪地:“陛下,查到沈明轩的踪迹了!他昨日偷偷出了城,去了云栖寺方向!”
“云栖寺?”萧彻眼神一厉,“他果然忍不住要动手了。”
沈清辞心头一紧:“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急。”萧彻将墨玉放回玉簪,递给她收好,“他没有核心图,贸然进入地宫只会触发机关,我们只需守株待兔。”
他顿了顿,看向沈清辞,眼底带着一丝狡黠:“不过,我们可以演场戏,让某些人急一急。”
两日后,京城里突然传出消息——皇后不慎遗失了先母遗物白玉簪,陛下震怒,下令全城搜寻,连三王爷府都被侍卫“例行检查”了一遍。
消息传到云栖寺附近的破庙里,沈明轩果然坐不住了。
“那支玉簪一定藏着地宫的秘密!”他在庙里来回踱步,对着一个蒙面人道,“三哥,我们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玉簪就要被萧彻找到了!”
蒙面人正是萧景渊的心腹。他冷哼一声:“急什么?没有玉簪,我们一样能进地宫。柳家留下的手札里有机关图,虽不完整,总能试试。”
沈明轩将信将疑,却也只能点头:“那今晚就动手!”
两人不知道,他们的对话早已被潜伏在暗处的影一听得一清二楚。
而中宫里,沈清辞正把玩着那支“遗失”的玉簪,听着影一的回报,忍不住笑出声:“沈明轩果然上钩了。”
“他本就急功近利,加上萧景渊在背后推波助澜,不出所料。”萧彻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今晚,该收网了。”
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一片金红。沈清辞看着窗外渐沉的暮色,指尖摩挲着玉簪里的墨玉。她知道,今夜之后,地宫的秘密将不再是秘密,而那些潜藏的阴谋,也该浮出水面了。
只是她没注意,萧彻在提到“柳家手札”时,眼底闪过一丝极深的凝重。影一还查到,那手札并非柳家所有,而是前朝一位公主的遗物——那位公主,与沈夫人的母亲,是故交。
沈家和前朝的渊源,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深。
廊下的鹦鹉还在不知疲倦地叫着“陛下万岁,皇后千岁”,声音清脆,却驱不散空气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暗流。
玉簪里的墨玉,暖玉戒指的共鸣,前朝公主的手札,沈夫人的过往……一个个坑正在悄然挖深,而连接这一切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地宫最深处的秘密。
沈清辞靠在萧彻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心里一片安宁。无论前方有多少谜团,只要两人携手,总能一一解开。
只是她不知道,今夜云栖寺地宫的入口处,除了沈明轩和萧景渊的人,还潜伏着另一股势力——他们戴着与柳家余孽相同的面具,手里却握着一枚与沈清辞那支一模一样的断簪。
一场围绕地宫的终局之战,即将在月色下拉开序幕。而那支小小的白玉簪,将成为揭开所有秘密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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