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渊的庄园最近格外“热闹”。
萧烬每天准时带着刺猬来门口“打卡”,从最初的叫骂升级到表演“刺猬钻火圈”(虽然火圈是石敢当用渔网扎的,还被刺猬扎破了好几个洞),偶尔还会让侍卫抬来一筐臭鸡蛋,扬言“再不开门就给你家墙画彩蛋”。
沈清辞和萧彻则忙着研究那两块半的“影”字玉佩。断口处的纹路确实能拼合,只是中间缺了一块,像拼图少了最关键的部分。
“萧景渊手里的半块,肯定藏着密道入口的线索。”萧彻将玉佩放在灯下,光线透过玉质,隐约能看到内部有细密的纹路,“你看这些纹路,像不像地图?”
沈清辞凑近细看,果然,断裂处的纹路连接起来,像是几条交错的线,尽头标着个极小的三角符号。
“这三角……像不像庄园里那棵老槐树的位置?”她想起潜入时看到的那棵歪脖子树。
萧彻眼睛一亮:“很有可能!柳家的密道总爱藏在老树底下,说是‘借树魂挡煞气’,实则是利用树根盘结做掩护。”
两人正说着,石敢当匆匆跑进来,手里举着个沾满泥土的布包:“大小姐!七王爷在庄园门口的槐树下挖出来的!说是萧景渊的人偷偷埋的!”
布包里是半块玉佩,正好能和桌上的两块拼合成完整的圆形!三玉合璧的瞬间,突然发出淡淡的绿光,内部的纹路在绿光中清晰浮现——果然是幅完整的密道地图,终点直指庄园地牢的方向!
“他这是……主动把钥匙送来了?”沈清辞有些意外。
“不是主动,是被逼的。”萧彻冷笑,“萧烬天天在门口闹,他的人肯定慌了手脚,藏东西时没留意被我们的人看见了。”
窗外传来萧烬的欢呼:“我就说挖树坑有用吧!刺球都帮我刨了三爪子呢!”
沈清辞忍不住笑了。谁能想到,这场看似胡闹的“骚扰”,竟歪打正着破了局。
当晚,月色如墨。
沈清辞和萧彻借着夜色,再次潜入庄园。这次有了地图,路线清晰了许多——从老槐树下的密道入口进去,穿过三条岔路,就能直达地牢。
老槐树下果然有玄机。树根盘结的地方,有块青石板比周围松动些,萧彻用匕首撬开石板,下面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仅容一人弯腰通过,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我先进去探路。”萧彻握紧腰间的剑,刚要钻进去,就被沈清辞拉住。
她从袖中摸出个小巧的琉璃灯,点燃后递给他:“我娘留下的,能照三丈远,还能测毒气。”琉璃灯的光晕是淡蓝色的,若是遇到毒气会变成紫色。
萧彻接过灯,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低声道:“跟着我,别掉队。”
密道里又窄又暗,石壁上渗着水珠,脚下的石阶滑腻腻的,时不时能踢到几块碎骨头(石敢当说是“刺猬啃剩下的”,被沈清辞瞪了回去)。
按地图所示,第一条岔路要走左侧,那里的石壁上刻着“柳”字;第二条岔路选中间,有块松动的砖能触发机关,避开头顶的流沙;第三条岔路最险,右侧的通道布满尖刺,需按玉佩纹路的顺序踩石阶才能通过。
“这密道设计得真够歹毒的。”沈清辞躲过一根突然从石壁里弹出的毒针,“柳家当年到底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从镇国公府的灭门案,到勾结前朝余孽,再到私藏兵器……恐怕能装满整个地牢。”萧彻用剑拨开前方的蜘蛛网,琉璃灯的蓝光映出他眼底的凝重,“据说柳家祖上是前朝的暗卫统领,修密道是祖传的本事。”
走到第三条岔路时,果然看到右侧通道的地面上竖着密密麻麻的尖刺,像野兽的獠牙。石阶上刻着与玉佩纹路对应的符号,需按“影—柳—镇”的顺序踩踏,错一步就会触发尖刺弹出的机关。
“我先试试。”萧彻刚要迈步,沈清辞却拉住他,从发间取下那支真断簪。
“用这个。”她将玉簪的断口贴在石阶的符号上,簪身立刻发出红光,“玉簪能感应柳家的煞气,亮红光的就是正确的石阶。”
果然,簪身依次在刻着“影”“柳”“镇”的石阶上亮起红光,尖刺纹丝不动。两人顺利通过,甚至还在通道尽头捡到半块啃剩的馒头——看牙印像是萧景渊的心腹侍卫的,估计是慌不择路时掉的。
“看来他们比我们还急着进地牢。”沈清辞捡起馒头,上面还沾着点油纸,“这油纸的花纹,和黑市上包裹兵器的一样。”
萧彻的眼神沉了沉:“他果然在地牢里藏了兵器,想趁乱反扑。”
地牢的入口藏在一面石墙后,墙上挂着幅“百鬼夜行图”,画中恶鬼的眼睛是两颗黑曜石,按下去就能打开暗门。
暗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浓重的铁锈味混杂着血腥气涌了出来。琉璃灯的蓝光瞬间变成紫色——有毒气!
沈清辞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解毒丸,分给萧彻一粒:“是迷魂烟,柳家常用的伎俩,能让人产生幻觉。”
两人屏住呼吸,借着琉璃灯的光走进地牢。
地牢很大,分左右两间。左间堆着十几个木箱,打开一看,全是崭新的弓弩和长刀,上面刻着前朝的龙纹——果然是私藏的兵器。
右间则关押着几个人,个个衣衫褴褛,看到他们进来,吓得缩在角落。其中一个老者抬起头,沈清辞瞳孔骤缩——是当年镇国公府的老管家!
“福伯!”她冲过去解开锁链,“您还活着?”
福伯浑浊的眼睛认出她,突然老泪纵横:“大小姐……老奴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据福伯说,当年府里出事时,他被柳家的人掳走,一直关在地牢里,被迫给他们绘制镇国公府的机关图。萧景渊最近频繁来地牢,不仅清点兵器,还总对着一幅地图念叨“时机快到了”。
“地图?”萧彻追问,“什么样的地图?”
“是张海防图,比大小姐您找到的那幅更详细,还标着几处隐秘的暗港。”福伯咳嗽着说,“他说要联合倭寇,从暗港登陆,夺回皇位……”
话音未落,地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伴随着萧景渊阴恻恻的笑:“沈清辞,萧彻,你们果然来了。”
萧景渊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十几个侍卫,手里都握着弓箭,箭头闪着幽蓝的光——淬了毒。
“你故意让我们找到密道,就是想把我们困在这里?”沈清辞将福伯护在身后,握紧了软剑。
“困?”萧景渊笑了,“我是想请你们看看我的‘大礼’。”他拍了拍手,右间的石壁突然移开,露出后面的密室,里面竟绑着十几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还在襁褓里。
“这些是……”沈清辞心头一紧。
“柳家旁支的孩子,还有几个是当年参与灭门案的禁军后代。”萧景渊的眼神像毒蛇,“你们不是想昭雪吗?不是想斩草除根吗?当着这些孩子的面,你们下得去手吗?”
他知道沈清辞和萧彻的软肋——他们守护的是正义,不是滥杀无辜。
萧彻的脸色冷得像冰:“用孩子当筹码,你也算个男人?”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萧景渊举起拐杖,杖头突然弹出一把短刀,“要么交出三玉合璧的地图,要么看着这些孩子……为柳家殉葬。”
侍卫们的弓箭对准了孩子,气氛瞬间凝固。福伯吓得发抖,孩子们的哭声此起彼伏。
沈清辞的手心全是汗。她知道,交出地图意味着倭寇可能长驱直入,海防崩塌;可看着那些孩子……
就在这时,地牢入口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是萧烬的大喊:“萧景渊你个大坏蛋!看我放刺猬咬你!”
石敢当带着暗卫冲了进来,手里拖着几张浸透了煤油的渔网,一进门就点燃了,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地牢:“大小姐!我们来救你了!”
萧景渊的侍卫被突如其来的火网逼得连连后退,弓箭也乱了准头。萧烬趁机抱着刺猬钻到孩子堆前,把刺猬往地上一放:“刺球!给他们表演个‘满地打滚’!”
小刺猬大概是被火光吓着了,真的在地上滚了起来,尖刺扎得侍卫们嗷嗷叫,阵型瞬间乱了套。
“就是现在!”萧彻大喊一声,拉着沈清辞冲向萧景渊。
沈清辞的软剑直刺他握刀的手腕,萧彻则一脚踹向他的拐杖,两人配合默契,动作快如闪电。萧景渊没想到他们会在混乱中反扑,仓促间被软剑划破手腕,短刀“哐当”落地。
“拿下他!”萧彻招呼暗卫。
侍卫们被火网和刺猬搅得溃不成军,很快就被制服。萧景渊瘫在地上,看着被救下的孩子,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你们赢不了的!暗港的船已经出发了!倭寇很快就会来了!”
沈清辞踹开他的拐杖,从里面搜出一张揉皱的纸——正是福伯说的那份海防暗港图。
“多谢你的‘大礼’。”她将图纸收好,眼神冰冷,“有了这个,我们正好可以设伏,把倭寇一网打尽。”
萧景渊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惨白如纸。
地牢外,天快亮了。阳光透过密道的缝隙照进来,驱散了霉味和血腥气。孩子们被暗卫抱出去,萧烬正给他们分糖糕,刺猬蹲在他脚边,被一个小丫头怯生生地摸着刺,居然没炸毛。
沈清辞看着三玉合璧的玉佩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突然觉得无比踏实。
“接下来,该去会会那些倭寇了。”萧彻走到她身边,伸手拂去她发间的灰尘。
“嗯。”沈清辞点头,抬头时撞进他含笑的眼眸,心头一暖。
远处传来石敢当的大嗓门:“七王爷!你的刺猬又扎破我的渔网了!这次得赔三张新的!”
“凭什么?它帮我们立了大功!该给它颁个‘护国神兽’奖状!”
吵闹声、孩子们的笑声、晨光的暖意交织在一起,冲淡了地牢的阴霾。沈清辞握紧萧彻的手,知道真正的决战即将来临,但此刻,她的心里只有平静和坚定。
那些藏在暗夜里的罪恶,终将在阳光下无所遁形。而他们,会一直走下去,守护这片来之不易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