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温软,是击溃一切噩梦的良药。井仁紧紧抱着真树,将头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感受着那份真实。
但那片死寂的森林,那具冰冷的躯体,那道狰狞的伤口,却在他的精神世界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烙印。
之后的几天,井仁总是被惊醒。梦境一次比一次真实,每一次他都无力地看着真树在他面前失去生命,那种绝望和痛苦,一遍遍地冲刷着他的理智。
这天凌晨,他又一次从床上弹坐起来,胸口起伏,额头全是冷汗。
又是那个梦。
他扭过头,身边的椅子是空的。被子整齐地叠放在上面。
人呢?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转眼席卷全身。他掀开被子冲出房间,心脏狂跳。
“真树!”
客厅里没有。厨房里没有。他推开另一间房的门,还是没有。
井仁的呼吸开始紊乱,那个残酷的幻境与现实重叠,让他分不清真假。
就在他快要失控的时候,他看到了阳台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真树穿着单薄的睡衣,正站在那里吹着凌晨的凉风。听到动静,她回过头,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怎么了?”
井仁几步冲过去,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用尽全力抱住。
“你吓死我了。”他的腔调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后怕。
真树的身体先是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轻微颤动。她抬起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什么也没说。
回到房间,井仁却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真树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我……”井仁有些难以启齿,但梦里的恐惧压倒了一切,“我睡不着。”
他看着真树的脸,一字一句地开口。
“我不干其他,就抱着睡,好吗?”
真树当然明白他经历了什么。那个为了“开眼”而对自己施加的幻术,其核心就是最彻底的失去。这几天他夜夜被惊醒,她都看在眼里。
她轻轻点了点头。
这是两人第一次躺在一张床上。
井仁的房间不大,床也不算宽。真树背对着他,身体绷得笔直,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传来的热源。
井仁同样拘谨,他只是小心翼翼地从后面挨着她,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尴尬又微妙的气氛。
不知道过了多久,真树感觉自己的脚有些发冷。她下意识地缩了缩,不小心碰到了井仁的脚踝。
好暖。
一个念头在她脑中闪过。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将自己冰凉的脚丫贴了过去,还轻轻蹭了蹭,试图汲取更多的热量。
井仁的身体猛地一震。
一股电流从脚踝处直冲头顶,让他整个人都燥热起来。
这个小动作,点燃了一直被他强行压抑的火焰。
“别乱动。”他开口,腔调有些异样。
真树的动作停住了,但脚还贴在他的脚踝上,没有移开。她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井仁感觉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猛地翻过身,将还没反应过来的真树压在身下,手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
黑暗中,他能看到她那双睁大的眼睛,里面写满了错愕。
下一刻,他低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和他之前所有的亲吻都不同,带着一股掠夺和宣泄的意味。真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被动地承受着。
良久,井仁才停了下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都重重地喘息着。
他终究还是在最后关头找回了理智。
“警告过你了。”他压低了腔调,“再乱动,后果自负!”
真树没有回答,只是将脸扭到一边,耳根红得发烫。
……
第二天晚上。
两人再次躺在床上。有了昨晚的经历,气氛不再那么尴尬,反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井仁老老实实地躺着,不敢再有任何非分之想。他怕自己真的会控制不住。
然而,他不动,不代表真树不动。
黑暗中,身边的女孩忽然翻了个身,面向他。然后,她主动向他靠近,将头枕在他的臂弯里,一只手也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
井仁的身体瞬间僵住。
他能闻到她发丝间传来的清香,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真树忽然抬起头,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很轻,很软。
井仁的大脑轰的一声。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问。
真树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已经有了决定,闷闷地发出一声细微的回应。
“嗯……”
这个单音节,彻底摧毁了井仁所有的自制力。
……
第二天,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
井仁缓缓睁开眼,神清气爽。
他侧过头,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女孩。真树的发丝凌乱地铺在枕头上,脸颊上还带着一抹未褪的红晕,眼角似乎还挂着泪痕。
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完全没有平时早起的自律模样。
也是,昨晚闹得太晚,她也太累了。
是该好好睡个懒觉。
井仁撑起身体,小心翼翼地不想吵醒她,准备下床去找点吃的。
就在这时,他的动作忽然停住了。
一股熟悉的查克拉波动,正在快速接近这栋房子。没有通报,没有预约,直接朝着这里来了。
井仁的感知能力何其强大,他立刻就分辨出了来人的身份。
真树的母亲!
他的脑子嗡的一下,所有的惬意和温馨荡然无存。
危!
井仁的脑子飞速运转,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往日都是真树早起去店里拿早餐,今天这个点她还赖在自己床上,关心女儿的葵砂阿姨等不到人,必然会亲自送餐上门!
危机降临,井仁顾不上回味,用力摇晃身边睡得正沉的真树。
真树睡眼惺忪,带着浓重的倦意,嘟囔着还想再睡一会儿。
“别睡了,你妈妈来了!”井仁压低了声音吼道。
这句话的效果比任何忍术都管用。
真树的睡意瞬间消失,她惊恐地瞪大眼睛,整个人都清醒了。两人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服,场面一度混乱。
“快,回你自己房间去!”井仁催促道。
真树捡起地上的衣服,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
井仁迅速整理好床铺,又理了理自己的仪容,在葵砂敲门的前一秒打开了房门。
他靠在门框上,做出刚起床的样子,冷静地打招呼:“阿姨早上好,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葵砂提着一个大食盒,有些关切地向屋里探看:“我来给你们送早餐。今天真树没来店里,是身体不舒服吗?”
“哦,她啊。”井仁立刻解释,“她昨晚修炼得太晚,太累了,可能还在睡。”
话音刚落,真树就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她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和母亲打招呼,但眼下的淡淡青黑和眉宇间的疲惫神态却没能完全掩饰。
葵砂信以为真,心疼地走过去摸了摸女儿的脸:“你这孩子,修炼也要张弛有度,别把身体累坏了。”
她将食盒放下,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门关上的瞬间,井仁和真树同时靠在墙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劫后余生的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后怕与一丝荒唐的笑意。
此后的几天,井仁不知节制,真树每晚都喊累。为了让她能好好休息,井仁主动包揽了取早餐的任务。
每天清晨,他都会在她额头留下一吻,轻声让她再多睡一会儿,然后自己动身前往餐馆。
这天吃早餐时,井仁看着对面小口吃饭的真树,再次试探着提议:“我们都这样了,要不找个机会和红、琳她们坦白吧?”
真树斜了他一眼,用一个更高难度的问题回敬:“我们都这样了,要不你先去跟我爸妈说?”
井仁立刻闭上了嘴。
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这次的惊魂事件让他意识到,必须建立一个万无一失的应急预案。一个利用自身能力解决恋爱难题的绝妙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晚上,井仁拉着真树来到她的房间,神情严肃地提出自己的方案。
“我有个想法,可以在你房间里留下一个飞雷神术式。”
他向真树详细解释:“这样一来,不管什么时候有人突然造访,我都能在第一时间抓住你,用飞雷神把你送回这里,然后再自己飞回我的房间。整个过程不到一秒,绝对不会被发现。”
真树听完,愣住了。
用顶级时空间忍术,来搞地下情,防止被家长抓包?
这个计划,既奢侈又完美得无可挑剔。
她看着井仁在她房间的床头柜背面,用认真地刻下术式,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
“你的聪明才智,看来都用在这种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