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程瑶是被一阵剧烈的头痛和浑身发冷的感觉给弄醒的。她艰难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只觉得脑袋像是被灌了铅,又沉又痛,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揉了揉额角,挣扎着起身,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床边。
还好没人。
昨晚陆晴依旧是在外厅的软榻上值守的,她今日没有立刻叫醒她,看来季统昨天晚上真的没有再梦游了。
客院厅堂内,炭火烧得噼啪作响,尽力驱散着寒意,但门窗缝隙间依旧有丝丝冷风钻入,带来一阵阵凉意。
第二天一早,程瑶是被一阵剧烈的头痛和浑身发冷的感觉给弄醒的。她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只觉得脑袋像是被灌了铅,又沉又痛,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揉了揉额角,挣扎着坐起身,一股更深的寒意从骨头缝里透出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冻得要死......”她嘟囔着,赶紧从行李中翻出更厚的衣服裹在身上,但那种由内而外的寒冷感并未减轻多少。
“郡主,昨日睡得可还好?晴儿守了一夜,季公子并未来过。”
“那就好,他终于不梦游了,真是怕了他了。”
与崔铭庄主道别后,程瑶强打着精神,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虚。崔铭还笑着打趣她得了宝剑,精神头更足了,程瑶只能干笑着附和。
一行人登上马车,驶离了听剑山庄,雪不但没有停歇,反而越下越大,如同扯絮撕棉一般,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能见度极低。
马车的轮子碾过厚厚的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行驶速度缓慢。
车厢内虽然有暖炉,但程瑶依旧冻得瑟瑟发抖,脸色也越来越差,变得有些发白。
陆晴一直留意着她的状态,见状不由得担忧问道:“郡主,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适?”
程瑶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浑身酸软无力,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就跟阳了似的。
她靠在软垫上,声音虚浮,带着浓重的鼻音:“就是......早上起来有些头晕......”话还没说完,她就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大喷嚏。“啊——嚏!”震得脑子更晕了。她苦笑着揉了揉鼻子,意识有些模糊,下意识地用了现代词汇回答,“应该是感冒了......现在可能有点发烧。”
“感冒?”陆晴显然没听懂这个陌生的词。
一旁的秦潇反应迅速,解释道:“瑶姐染了风寒,现在有些发热。”他眉头紧锁,掀开车帘后看了看外面恶劣的天气和缓慢的行进速度,对驾车的陆朗吩咐道:“陆朗,雪大路滑,注意安全,倘若可以,稍微加快些进程,尽快下山赶到鹿州的镇上,找个医馆。”
“是,世子!”陆朗应道,小心翼翼地操控着马车。
然而,天不遂人愿。马车在覆满积雪的山道上行驶了不到半个时辰,秦潇就明显感觉到车速非但没有加快,反而越来越慢,伴随着陆朗的一声“吁——”的长喝和马匹不安的嘶鸣声,马车彻底停了下来。
秦潇心中一沉,再次掀开车帘,寒风夹着雪片立刻灌了进来,他眯着眼问道:“陆朗,怎么回事?前面发生了何事?”
陆朗早已跳下马车,探查了一番,躬身回道:“世子,雪太大了,路旁好些树木不堪重负,枝干都被积雪压断了,横在路中间,彻底堵死了。属下方才去看过,前面已经堵了不少马车,都无法通行。”
秦潇探头望去,果然见到前方的山路被无数折断的粗树枝和厚厚的积雪堵得严严实实,几辆同样被困的马车停在那里,车夫和主人们正在焦急地张望议论,却也无计可施。
一路上,来了几个山庄的庄丁,拿着大扫把和工具喊道:“庄主命我等前来帮忙,但树枝太多,这么清理最快也要到天黑了。”
这时,车厢内的陆晴发出一声低呼:“郡主!”
秦潇连忙缩回车内,只见程瑶不知何时已从座位滑落,蜷缩在了软榻上,整个人缩成一团,不住地发抖。她的脸颊泛着红晕,呼吸急促而沉重,眼睛紧闭着,显然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了。
陆晴伸手探了探程瑶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吓得她声音都变了调:“好烫!额头跟炭火一样,郡主早上起来就不舒服,定是怕大家担心,一直强忍着没说,这会......该是实在撑不住了。”
秦潇瞬间慌了,看着软榻上痛苦蜷缩的程瑶,又看了看车外茫茫的大雪和被阻断的山路,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车上备的多是跌打损伤或者治内伤的药,这感冒发热的普通药他们倒是没有准备。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瑶姐病得如此严重......
陆晴的声音带着绝望:“下山的道仅此一条,若是一路上的树枝都断了,清理起来不知要等到何时,恐怕天黑前我们都下不了山,往回走的路也陆陆续续堵了,郡主她这情况,怕是耽搁不起......”
就在他们束手无策之际,一直安静坐在角落,望着窗外大雪的季统,忽然开口了。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楼公子。”他看向秦潇,琥珀色的眼眸深邃如潭,“你信我吗?”
这突如其来的发问让正处于焦躁中的秦潇愣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季公子此话何意?”
季统的目光转向榻上昏迷的程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但语气依旧冷静:“我带沐姑娘先下山,寻找医馆安顿,你们在此等待道路清扫畅通后,再下山与我们汇合。”
“你说什么?”秦潇以为自己幻听了,指着车外漫天飞舞、丝毫没有减弱迹象的鹅毛大雪,以及被积雪封得严严实实的山路,难以置信地拔高了声音,“季公子,你在开玩笑吧?这么大的雪,路都封了,难不成你要背着瑶姐一步一步走下去?”
季统优雅俊逸的脸上,此刻也染上了一抹清晰的担忧。他摇了摇头,语气笃定:“我轻功很好,楼公子请放心,我绝不会让沐姑娘淋到雨雪的。”
秦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他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向车内武功最好的陆晴与车外的陆朗,求证般问道,“陆晴,陆朗,你们都会轻功,这轻功......有这么神?能直接顶着这么大的雪直接飞下山去?还能不淋湿瑶姐?”
陆晴也是一脸错愕,她老实且肯定地摇了摇头,回答道:“世子,属下与陆朗是万万做不到的。如此恶劣的天气,轻功施展大打折扣,哪怕是最顶级的轻功,想要在雪中长时间疾行,还要护着一人丝毫不被风雪所侵,莫说属下,就是碎天境的高手,恐怕也......做不到。季公子所言......怕真是仙家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