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郑婆婆焦急的呼喊声:“舒大夫!舒大夫!”
程瑶跟着舒婉栀迎上去,就见郑婆婆拄着拐杖,满头大汗,眼眶通红:“村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孩子烧得直说胡话,还上吐下泻的......”末了,她又补了一句,“孩子她娘也跟她一样的症状。”
舒婉栀脸上一沉,连忙追问具体症状,听完后眉头紧锁:“天热潮湿,海边的死物没及时清理,怕是染上了时疫。”她转身回屋取药香,顺手拿起一旁的面纱。
“娘,这面纱不行!”程瑶赶紧叫住她,心里瞬间绷紧,她可是经历过新冠疫情的人,这点防护意识还是有的,“您有没有纱布和棉球?还有艾草,或者比艾草更能消毒的草药?”
她一个现代人,对药草是真的认知有限,除了艾草,她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稍微消毒一下的东西。
舒婉栀停下脚步,满脸疑惑:“瑶儿要这些做什么?戴面纱挡住口鼻,已经能避些秽气了。”
“时疫传染性强,光面纱挡不住!”程瑶急了,“得把消毒的棉花裹在纱布里,缝成能盖住下半张脸的大小,再缝四根系带固定在头上,这样贴合又严实,比面纱管用多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口罩的形状,心里暗自可惜:要是有酒精就好了,可惜古代技术有限,没法提炼,只能用现有的东西凑一凑。
舒婉栀恍然大悟,立刻点头:“那把艾草换成苍术(zhu),焚烧苍术熏染棉球,效果比艾草好。我这就去找纱布和针线,你帮着撕棉球。”
两人手脚麻利地做防护,程瑶又想起一事,叮嘱道:“娘,您让郑婆婆回去告诉村民,家里多喷洒白酒,能起到消毒的作用。但一定要提醒他们,喷完后切记远离火源,柴火、油灯都要当心,别引发火灾。”
白酒的酒精含量最多在40%-60%,虽达不到医用浓度,但总比没有强。
舒婉栀愣了愣,但是时间紧迫也来不及多问,随即看了她一眼:“瑶儿,去喊一下隔壁茉叔叔来帮忙,我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正当程瑶准备出门时,茉霄抱着一捆晒干的苍术走进院子:“刚听到郑婆婆来了,你们需要苍术,我去药庐给你们取来了,还需要我做什么?”
好家伙,这后爹能处啊,有事是真干呐!
“茉霄叔叔,这些苍术需要焚烧,然后熏染案上的棉球。”她拿起案上的纸笔,大概画出了口罩的形状,“面罩不能太小,要遮住整个下半张脸。”
“好,我这就把苍术拿去院里!”茉霄将抱着的一捆苍术放到院里空旷的地方,开始熏染棉球。
舒婉栀接过熏好的棉球,按照程瑶的方法快速缝合,不一会儿就做好了几个:“茉公子,劳烦你跟我去趟婆婆家。”
“娘,我也去。”程瑶赶紧跑过来,拉着舒婉栀的衣袖,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我待在家里也帮不上忙,既不会缝面罩,也弄不好苍术熏棉球。”
舒婉栀下意识想拒绝:“时疫危险,不容儿戏,你去了我还得分心顾着你......”
“沐夫人,你就让瑶瑶去吧。”正在一旁焚烧苍术的茉霄抬起头,笑着帮腔,“瑶瑶最近懂事了不少,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这些稀奇的方法,看起来确实比面纱要实用,说不定能帮更多的忙。我就留在这里,多熏一些棉球,一会喊上楼公子和楼夫人一起帮忙。”
程瑶赶紧点头,眼神坚定:“娘,我绝对不会给您添乱的,多个人多份力,我还能帮您递个工具,跑个腿呢。”
她心里清楚,自己虽然没学多少医术,但经历过现代防疫,至少能在防护、消毒这些细节上多提醒,别让娘和大家因为治病救人而染上时疫。
舒婉栀看着女儿认真的模样,又看了看茉霄,终于忍不住松口:“那你戴好面罩,全程跟在我身边,一定不能乱跑,也不要乱触摸屋内的物品。”
“我知道的娘,病人的物品我一定不碰!”程瑶立刻接过舒婉栀递过来的面罩,仔细系好带子,确保口鼻被严严实实盖住,又帮着拎起药箱,“娘,咱们快走吧,别让郑婆婆等急了。”
跟着舒婉栀来到村口郑婆婆家,程瑶刚进门就皱起眉——屋里的门窗全敞开着,海风直往屋里灌,看似通风,却更容易让病人受凉,更可能让时疫扩散。
“郑婆婆,门窗得赶紧关上!”程瑶快步上前,一边帮着关窗,一边解释,“室内太通风会让病人着凉,而且时疫容易被风一吹,扩散到其他地方。还有病人用的碗筷、被褥,得单独放着,不要跟家里人混用。”
郑婆婆连忙点头:“哎,好,听瑶瑶的!我这就去收拾!”
舒婉栀已经走到床边,给躺在床上的小姑娘把脉,眉头越皱越紧。程瑶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张大叔,也就是郑婆婆的儿子,脸色发白,眼神也有些恍惚,看着像是感染的前兆,赶紧好心提醒道:“叔叔,您是不是也觉得不舒服?要是头晕、恶心、乏力的话,可得赶紧说。”
张大叔摸了摸额头,声音发虚:“是有点儿晕......还以为是天热的原因。”
“先别大意,等娘看完云儿姑娘和她娘,也给您把把脉。”程瑶说完,站在一旁,看着舒婉栀熟练地拿出银针,快速地在云儿的穴位上施针。
片刻后,舒婉栀收起银针,从药箱里拿出纸笔写药方:“郑婆婆,这张药方先煎了给云儿和云儿她娘喝,能缓解她们的腹泻和呕吐。要是她们开始发热,或者烧得更厉害,您立刻去喊我,千万别耽搁!”
郑婆婆接过药方,递给张大叔:“你先去药铺抓药,这个面罩要戴好。”郑婆婆指了指张大叔的口罩叮嘱道。
“娘,那我去抓药了,你招呼一下舒大夫。”说完,张大叔便急匆匆拿着药方出门。
程瑶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壶酒,示意舒婉栀洗一下手。
舒婉栀会意,走到院里,简单的淋了几下酒,算是消毒了。
程瑶心里盘算着:按照这个趋势,时疫怕是会蔓延开来,虽说到时候卖口罩能大赚一笔,但半月湾的村民大多数比较淳朴,她也不能恶意哄抬口罩的价格,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哎,看来良心是会阻碍发财的,这话一点儿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