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进入第二周,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高原反应、肌肉酸痛、水土不服……各种问题接踵而至。
每天清晨五点半的哨声,对每个人来说都像催命符一样。
这天凌晨,紧急集合的哨声突然响起。
演员们手忙脚乱地穿戴整齐,在黑暗中冲向操场。
“快!快!快!”
王教官的吼声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等队伍终于列队站好,已经是十分钟后。
王教官打着手电,在队列前来回巡视。
“太慢了!就你们这个速度,上了战场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手电的光束扫过一张张疲惫的脸,最终停在一个年轻演员身上。
“你,出列!”
那个演员怯生生地向前一步。
“告诉我,为什么你的衣服扣子都没扣好?”
“报告教官,太急了。”
“太急了?”
王教官冷笑。
“战场上敌人会给你时间慢慢穿衣服吗?全体都有,绕操场跑十圈!”
没有人敢抱怨,队伍默默地开始跑步。
但就在跑到第五圈时,那个被训斥的年轻演员突然停下脚步,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任凭教官怎么呵斥,他都只是摇头。
第二天,这个演员就收拾行李离开了训练基地。
这个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队伍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这才第二周就有人走了……”
“听说后面还有更苦的。”
“我也有点撑不住了。”
消极的情绪在队伍中蔓延。
就连一向坚毅的段奕弘,在训练时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天晚上的战术训练,王教官特意加大了难度。
在泥地里匍匐前进一百米,还要在途中完成指定动作。
“我的天,这是要人命啊……”
看着泥泞的训练场,有人小声嘀咕。
“都给我闭嘴!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王教官厉声喝道。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没有人动。
张驿第一个趴进泥潭,毫不犹豫地开始向前爬行。
泥水很快浸透了他的作训服,但他仿佛毫无知觉,动作标准而迅速。
段奕弘紧随其后,眼神中透着狠劲。
一个、两个、三个……
越来越多的人跳进泥潭。就连平时最叫苦的王大志,也咬着牙跟了上来。
“好!这才像话!”
王教官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训练结束后,所有人都成了泥人。
但奇怪的是,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经历过磨练后的坚毅,一种突破自我后的自信。
一周后,陈明浩和康洪雷来到训练基地视察。
“我的天!”
看着眼前这群皮肤黝黑、身形精悍的演员,陈明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哪还是一个月前那些白净的演员?
分明就是一群真正的军人!
“报告陈总、康导!”
段奕弘向前一步,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演员段奕弘,向您报到!”
他的声音洪亮有力,眼神中透着军人的坚毅和沉稳。
康洪雷激动地拍着陈明浩的肩膀:
“明昊,看到了吗?这就是我要的兵!”
王教官在一旁汇报训练情况:
“刚开始确实有人吃不了苦,但留下来的这些都是好样的。特别是张驿和段奕弘,训练起来比真正的士兵还拼命。”
陈明浩看着正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的演员们,眼眶有些湿润。
他知道,这一个月吃的苦,值了。
当天晚上,张驿在日记本上写下这样一段话:
“这一个月,我们流的汗比过去一年还多。但当我们穿上军装,端起钢枪,突然就明白了什么是军人。林总说得对,这不是在演戏,这是在重塑灵魂。”
训练营的最后一夜,没有人早睡。
所有人都坐在营房前的空地上,看着高原上格外明亮的星空。
明天,他们就要离开这里,前往真正的拍摄地。
一个月的淬炼,让他们脱胎换骨。
而现在,他们准备好了。
……
云南,腾冲
郊外的一片密林中,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去。
没有红毯,没有鲜花,没有蜂拥的媒体,只有一群穿着破旧军装的人静静地站在林间空地上。
康洪雷导演站在简易的监视器后,目光扫过面前这群演员。
经过一个月的淬炼,张驿、段奕弘等人已经彻底脱胎换骨。
他们穿着沾满泥污的军装,手持道具枪,眼神里透着只有真正经历过磨练的人才有的坚毅和沧桑。
“《我的团长我的团》第一场第一镜,开始!”
场记板清脆地敲响。
这场戏拍摄的是溃败的远征军在丛林中的一场遭遇战。
演员们不需要任何指导,自然而然地展现出疲惫不堪却又警惕万分的神态。
他们的持枪姿势、战术动作,甚至是一个眼神的交流,都透着专业军人才有的默契。
“卡!”
康洪雷从监视器后抬起头,脸上难掩激动。
“太棒了!这就是我要的感觉!”
整个片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戏里的氛围中。
张驿从泥地里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污泥,走到监视器前看回放。
“这里,我觉得刚才转身的动作还不够利落,要不要再来一条?”
他指着屏幕。
康洪雷惊讶地看着他。
从业这么多年,他很少见到演员主动要求重拍。
“好,那就再来一条。”
第二遍,第三遍……直到第五遍,张驿才满意地点点头。
这样的场景在接下来的拍摄中屡见不鲜。
段奕弘为了一个匍匐前进的镜头,在碎石地上来回爬了十几次,膝盖都磨出了血,却始终一声不吭。
王大志为了找准一个惊恐的表情,反复对着镜子练习到深夜。
剧组的创作氛围浓厚到让人忘记这是一部投资两千万的大制作。
没有明星的架子,没有经纪人的干扰,每个人都把自己完全投入到角色中。
作为制片人的陈明浩来到片场。
看着演员们围坐在康洪雷身边,热烈地讨论着戏,他不禁感慨:
“这哪是在拍戏,分明是在搞艺术创作。”
康洪雷点燃一支烟,满足地吐了个烟圈:
“明浩,我拍了这么多年戏,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剧组。这些演员,个个都像是在用生命演戏。”
夜幕降临,片场亮起昏黄的灯光。
几个演员还坐在帐篷里对词,没有人急着回酒店休息。
“我觉得龙文章这个角色,不应该只是疯癫,他的疯癫背后是看透一切的清醒。”
段奕弘认真地说道。
张驿点头附和:“对,我觉得他在骂人的时候,眼神里应该带着痛心。他骂的不是某个人,而是这个荒唐的世道。”
这样的讨论常常持续到深夜。
有时康洪雷听到他们的见解,会兴奋地立即修改第二天的拍摄计划。
一个月后,剧组转战到更加偏远的拍摄地。
这里连手机信号都很微弱,反而让剧组更加专注于创作。
“这才是拍戏该有的样子。”
某天晚上,张国墙坐在篝火旁,望着满天繁星感叹。
“没有外界的干扰,所有人都只想把戏拍好。”
然而,就在剧组完全沉浸在创作中时,外界的好奇心却在与日俱增。
一部投资两千万、有中影和央视背景的大制作,开机一个月居然连一张剧照都没有流出,这在国内影视圈堪称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