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许情再次出现在片场。
这次她换了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却依然掩不住那份天生的风情。
“师姐这是要常驻?”
林渊挑眉问道。
许情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来都来了,总得尽点前辈的责任。”
她说到做到。
在拍摄间隙,许情真的开始指导起年轻演员们。
“旋旋。”
她亲切地叫着董旋。
“你演简单这个角色,要记住她不是真的冷漠,而是把感情都藏在心里。”
说着,她示范了一个眼神。
表面平静,眼底却藏着万千柔情。
董旋见状,连忙恭敬地问好:
“许情师姐好,我是北影2000级的董旋,一直特别崇拜您。”
她的语气真诚,毕竟许情是北影早就毕业的知名校友,在演艺圈的成就令人向往。
许情优雅地回以微笑,亲切地拍了拍董旋的肩膀:
“原来是师妹啊,难怪气质这么好。北影现在的教学水平是越来越高了。”
她说着,自然地挽了下耳边的发丝,举手投足间尽显前辈风范。
董旋受宠若惊地点点头:“谢谢师姐夸奖,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许情又转向玛丽:“贝塔这个角色很讨喜,但要注意分寸。太过就成傻大姐了。”
她俏皮地眨眨眼。
“就像我演的任盈盈,妖女也要妖得可爱才行。”
众人都被她逗笑了,片场气氛轻松了不少。
然而当她的目光转向高园园时,语气虽然依旧温和,却带着若有似无的深意:
“园园啊,演戏最重要的是放得开。你看我和林渊拍《笑傲江湖》的时候……”
她故意顿了顿,成功看到高园园的手足无措的表情,才继续道:
“有些亲密戏份,要是太拘谨可就拍不出效果了。”
林渊在一旁无奈地摇头,却也没有打断。
上午的拍摄中,高园园明显不在状态。
一场简单的走廊相遇戏,她连续NG了三次。
“对不起导演,我可能需要调整一下。”
高园园的声音带着哽咽。
许情坐在监视器后,轻轻叹了口气。
她看向身旁的林渊,低声道:“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林渊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她的手。
午休时分,许情把林渊拉到一边:“我知道这部剧对你很重要。”
她的眼神难得变得认真起来。
“这是你自立门户后的第一部戏,关乎你未来的路。”
她温柔地整理着他的衣领:“我下午就回京城了。”
“这么快?”
林渊有些诧异。
“再待下去,某位小姑娘怕是真要崩溃了。”
许情笑得狡黠。
“况且再不走,某些人怕是也要嫌我碍事了。”
她的指尖划过他的下巴。
林渊握住她作乱的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等拍完戏,我去找你。”
“这可是你说的。”
许情在他耳边轻语,随后潇洒地转身离去。
然而许情的离开,并没有立即让高园园的状态好转。
下午拍摄一场关键的感情戏时,她依然找不到感觉。
这场戏是耿耿发现余淮和简单一起复习功课后,独自在操场落泪的片段。
高园园反复尝试了七八次,始终无法表现出那种隐忍的伤心。
“卡!”
张一百第无数次喊停。
“圆圆,我要的不是嚎啕大哭,是那种想哭却强忍着的情绪!”
高园园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
她已经濒临崩溃。
林渊对张一百做了个手势,走到高园园身边蹲下。
“我们换个方法。”
他声音很温和,拉着高园园走到操场边的树荫下,示意摄影师远远地跟拍。
“现在闭上眼睛,想象一下,你暗恋了很久的男生,突然给你发来请柬……“
林渊的声音如同催眠。
高园园依言闭上眼睛。
“他就要结婚了,新娘不是你。”
林渊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敲在她心上。
“你拿着请柬,看着上面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高园园的睫毛开始颤抖。
在这一刻,她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林渊和许情并肩而立的画面。
许情穿着洁白的婚纱,笑靥如花地挽着林渊的手臂,而林渊看向许情的眼神,是那样温柔……
“你甚至还要去参加婚礼,随份子,笑着祝福他们……”
林渊继续引导。
“现在睁开眼睛,把这种感觉演出来。”
这个想象让她的心猛地一疼,泪水瞬间盈满眼眶。
高园园缓缓睁眼,那一瞬间,她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刻意表演的悲伤,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楚。
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微微仰头,嘴角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要让人心疼。
“过!”
张一百激动地站起来:“完美!这条太完美了!”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玛丽和董旋抱在一起,都为高园园高兴。
高园园还沉浸在情绪中,泪水终于滑落。
林渊递给她一张纸巾,轻声道:“现在出戏。”
她抬头看他,眼神复杂:“谢谢你,林渊。”
“是你自己悟性高。”
林渊笑了笑。
“记住刚才的感觉,但别被它困住。”
收工后,高园园独自坐在操场边上。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渊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还在想下午的事?”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要参加你的婚礼,会不会也像今天这样难过。”
高园园喃喃自语道。
林渊微微一怔,随即笑了:“戏都拍完了,还没出戏?”
高园园没有笑,只是静静地看着天边的晚霞。
当晚,林渊给许情发了条信息:“安全到了吗?”
许情很快回复:“刚到。你的小女主角怎么样了?”
林渊看着手机,眼前浮现出高园园那双带着痛楚的眼睛。
他回复道:“她今天演得很棒。”
放下手机,他望向窗外。
青岛的夜色很美。
在酒店的另一个房间里,高园园正在日记本上写道:
“今天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演戏。也明白了什么是心痛。林渊,如果这只是一场戏,为什么我的心还在疼?”
她合上日记本,轻轻叹了口气。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照亮了这个不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