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灵溪谷,林辰四人一路向南,抵达了素有“绿海”之称的万竹坡。这里的毛竹连片成海,最高的足有十丈,竹节挺拔,竹叶青翠,风过时,竹海翻涌如浪,竹叶摩擦发出“沙沙”声,像是天地在低语。
“探测仪显示,这里的灵脉是‘竹脉’,藏在竹海深处的忘忧潭底。”苏清月收起仪器,指尖划过身边的竹身,“你看这竹子的纹路,一圈圈像是年轮,又像是灵脉流动的轨迹,难怪能长成这么茂盛。”
蓝曦背着药篓,正采集竹下生长的“翠心草”——这种草叶心泛着蓝光,能安神定脉,是炼制护脉丹的辅料。“书上说万竹坡的竹脉是活的,能随着琴声共鸣,厉害的琴师弹一曲,能让整片竹海的灵脉都活跃起来。”
王冲扛着一把刚砍的竹竿,正琢磨着做个竹筏:“弹琴能让竹子长快点?那我以后天天来吹笛子,是不是能让家里的庄稼长得更好?”
林辰笑着摇头,目光却被竹海深处隐约传来的琴音吸引。那琴声清越悠扬,时而如流水潺潺,时而如飞鸟振翅,竟真的让周围的竹脉泛起了淡淡的绿光,竹叶的摩擦声都变得有了韵律。
“这琴声……在引动竹脉。”林辰循着琴声走去,“弹奏的人,一定懂灵脉。”
四人穿过层层竹林,来到一片豁然开朗的空地。空地中央有个青石台,台上放着一架古琴,琴身是用千年竹根雕琢而成,琴弦泛着莹白的光,显然不是凡物。一个穿着青布长衫的青年正坐在台前抚琴,他指尖拨动,琴弦震动的频率竟与周围竹脉的流动完全一致,绿光随着琴声在竹林间流转,如同活过来一般。
听到脚步声,青年停下抚琴,抬头看来。他眉目清秀,眼神温润,像极了这片宁静的竹海。“四位是来寻竹脉的吧?”
“阁下怎么知道?”林辰有些惊讶。
青年笑了笑,指了指琴弦:“我的‘竹心琴’能感知灵脉波动,刚才就察觉到你们身上带着灵脉器物的气息。我叫墨言,是这片竹海的守脉人。”
“我们是来巡查灵脉的,”苏清月说明来意,“探测仪显示竹脉有些微弱的波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
墨言抚着琴弦,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确实,前阵子来了个云游的琴师,在忘忧潭边弹了一曲,之后竹脉就变得有些躁动。我试着用竹心琴安抚,却总差了点什么,没法让它彻底平静下来。”
“能带我去看看吗?”林辰问道。
墨言点头,引着他们往空地后方的忘忧潭走去。潭水清澈见底,潭底的鹅卵石上长满了青苔,竹脉的绿光正从潭底缓缓升起,只是光芒忽明忽暗,确实有些紊乱。潭边的一块石壁上,刻着几个新的琴谱符号,与周围的竹纹格格不入。
“就是这些符号,”墨言指着石壁,“那琴师弹完琴后刻上去的,我总觉得它们在扰乱竹脉的韵律。”
林辰凑近观察,发现这些符号的刻痕很深,里面残留着一丝不属于竹脉的灵力——那是一种尖锐、急促的力量,与竹脉温和、绵长的特性完全相悖,难怪会让灵脉躁动。
“这是‘破脉谱’的残符,”苏清月认出了符号的来历,“是一种失传的邪术琴谱,据说能以琴声撕裂灵脉,夺取其中的灵力。幸好他只刻了几个残符,要是完整的谱子,整个万竹坡的竹脉都会被毁掉。”
蓝曦取出翠心草,将汁液滴在刻痕上。草汁渗入石缝,发出“滋滋”的声响,残符的光芒黯淡了几分:“能暂时压制,但要彻底清除,得用对应的正脉琴音中和。”
“我来试试。”墨言取出竹心琴,放在潭边的石头上。他深吸一口气,指尖落在琴弦上,清越的琴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他特意避开了残符的韵律,用竹脉最本真的频率弹奏,绿光随着琴声渐渐变得平稳。
但就在琴音即将达到和谐的瞬间,石壁上的残符突然亮起,发出尖锐的杂音,将琴音打乱,绿光再次变得紊乱。墨言眉头紧锁,指尖加快,却始终无法压制那股杂音。
“让我来试试。”林辰走上前,玄水剑在他手中化作一道蓝光,轻轻落在琴弦上。他没有学过弹琴,却能感觉到竹脉的律动——那是一种生生不息的韧性,如同竹子般,看似柔弱,实则坚韧。
他将玄水灵力注入琴弦,琴音顿时多了几分水润的柔和,如同春雨落在竹叶上,细腻而绵长。这股琴音顺着竹脉流淌,将残符的尖锐杂音一点点包裹、化解,就像流水磨平棱角,温柔却坚定。
墨言眼睛一亮,立刻配合着调整琴音,竹心琴的清越与玄水剑的温润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和谐的乐章。绿光在琴声中彻底平稳下来,顺着竹脉流遍整片竹海,竹叶的摩擦声也变得如同和声,悠扬动听。
石壁上的残符在琴音中渐渐淡化,最终化作石粉,被风吹散。忘忧潭的水泛起涟漪,倒映着青翠的竹影,一切都恢复了宁静。
“成了!”王冲兴奋地拍手,“原来弹琴真的能修灵脉,比我吹笛子厉害多了!”
墨言站起身,对着林辰深深一揖:“林兄的灵脉感悟,远超在下。这竹脉的韧性,确实需要如水般的包容才能真正理解。”
林辰笑着摇头:“是墨兄的琴艺厉害,我只是借了灵脉本身的力量。其实守护灵脉就像弹琴,太过刚硬会断,太过柔弱会散,唯有刚柔并济,才能弹出最和谐的乐章。”
墨言抚着琴身,若有所思:“林兄说得是。以前我总想着强行压制躁动,却忘了灵脉也有自己的脾气,需要顺着它的性子引导。”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透过竹叶洒在空地上,竹心琴的琴弦还在微微震动,余音绕梁。林辰四人坐在青石台上,听墨言弹奏着新谱的琴曲,琴声里有竹海的宁静,有灵脉的流动,还有守护者之间的默契。
“这曲叫《竹海流韵》,”墨言停下抚琴,眼中满是笑意,“送给四位,也算纪念这次灵脉共鸣。”
林辰取出玄龟砚,将刚才琴音引动竹脉的轨迹拓印下来:“这是竹脉的律动图谱,留给你参考。以后若有灵脉异动,按这个韵律弹奏,应该会有帮助。”
离开万竹坡时,琴音还在竹海深处回荡。王冲学着墨言的样子,用竹竿敲打着竹节,想弹出点调子,却只发出“咚咚”的闷响,惹得众人发笑。
“下一站去哪?”蓝曦的药篓里装满了翠心草,脸上带着收获的喜悦。
林辰望着南方的天际:“秦墨说,南海的珊瑚岛最近有异动,海底的灵脉让海水变得忽冷忽热,渔民们都不敢出海了。我们去看看,说不定能见识到海底灵脉的样子。”
“海底灵脉?”王冲眼睛一亮,“是不是有好多鱼在灵脉周围游?能钓到很大的鱼吗?”
苏清月笑着点头:“南海的灵脉是水系灵脉的分支,与大海相连,比灵溪谷的灵脉更广阔,也更复杂。去看看也好,正好完善我们的灵脉图谱。”
马车驶离万竹坡,身后的琴音渐渐远去,但那份关于刚柔并济的领悟,却像琴音的余韵,久久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林辰知道,无论灵脉藏在竹海、深海,还是雪山、平原,守护的真谛始终不变——理解、尊重、顺势而为。而每一次新的相遇,每一次新的领悟,都让他们离这份真谛更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