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的石质地面在灵力震颤中微微发烫,水莲心悬浮在绽放的石莲中央,莹白的光芒中透着淡淡的碧色,像浸在清泉里的月光。林辰伸手触碰的瞬间,水莲心突然化作一道流光,钻入他的眉心——没有刺痛,只有一股温润的力量顺着经脉蔓延开,仿佛干涸的河床被清泉浸润,连带着水灵珠的蓝光都变得更加柔和。
“感觉怎么样?”蓝曦扶着他的胳膊,眼里满是担忧。刚才坠落时的惊悸还没完全褪去,她的指尖仍有些发凉。
林辰摇摇头,抬手抚上眉心,那里还残留着水莲心的余温:“很舒服,像是……灵脉被疏通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水系灵力与周围的天地灵气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鸣,祭坛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湿润起来,甚至能看到细小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
苏清月正蹲在祭坛边缘,手指拂过一块嵌在石缝里的青铜残片,残片上刻着的符文与密室墙壁上的《玄水经》文字如出一辙。“这祭坛不是天然形成的,”她指尖凝聚起一丝灵力,残片立刻亮起淡蓝的光,“你看这些纹路,是人为刻画的聚灵阵。水莲心能在这里孕育,全靠这阵法源源不断吸收天地灵气。”
王冲则在翻找祭坛角落的一堆碎石,突然“咦”了一声,从石堆里抽出一卷裹着麻布的东西。解开一看,是几页泛黄的古籍残卷,纸页边缘已经脆化,上面用朱砂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还画着不少图谱。
“这是……碧水阁的宗门日志?”王冲指着其中一页,“上面写着‘元启三十年,灵脉异动,波及三镇十二村,水患频发’,后面还画着灵脉走势图,标注了好几处‘溢灵点’。”
林辰凑过去看,瞳孔骤然收缩。日志上的灵脉走向,竟与他之前在青风村勘察的灵脉分布图惊人地相似,只是更加详尽,甚至标注了每条灵脉的“节点”——那些用朱砂圈出的小点,正是灵力最容易失控的地方。
“你看这里,”他指着其中一幅图谱,“这是‘锁灵阵’的布法,说是能暂时压制溢灵点的躁动。当年碧水阁就是用这个阵法稳定了三次灵脉危机。”
蓝曦也凑过来,指尖点在日志的另一处:“还有这个!‘引灵渠’的设计图,说是可以把失控的灵力引到低洼处,形成人工湖,既化解了隐患,又能灌溉农田。青风村北边那片月牙湖,形状跟图上的简直一模一样!”
三人正看得入神,祭坛边缘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苏清月刚才触碰的青铜残片竟裂开了,露出里面藏着的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巴掌大的木盒,盒身刻着水莲纹,打开后,里面躺着三枚玉简和半张残破的地图。
玉简注入灵力后立刻亮起,悬浮在空中投射出虚影——竟是碧水阁最后一任阁主凌沧海的影像。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袍,鬓角带霜,正对着虚空记录:“水莲心已培育百年,终将成熟。然烈火门觊觎已久,恐宗门覆灭在即。若后世有缘人得见此影像,切记水莲心并非仅能稳定灵脉——它是碧水阁‘万物共生’理念的具象,能沟通生灵与灵脉,让狂暴的灵力变得温顺,就像母亲安抚哭闹的孩童。”
影像顿了顿,凌沧海的声音染上一丝疲惫:“若要彻底根治灵脉失衡,需以水莲心为引,重布‘九川归海阵’。此阵需以九条灵脉节点为基,水莲心为核,再辅以九件‘镇水器’。可惜……镇水器已在战乱中遗失大半,仅存的‘玄龟砚’‘听涛笛’藏于……”
影像突然剧烈晃动,传来兵器碰撞的脆响和惨叫声,凌沧海的身影变得模糊:“烈火门攻进来了……藏书阁的古籍要保不住了……记住,镇水器的线索在……在《万流归宗》的批注里……”
最后几个字消散在一片火光中,玉简的光芒也随之黯淡。
林辰捏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原来水莲心的作用远不止于此,而那半张地图上标注的红点,正好对应着日志里提到的九个溢灵点——显然,这就是“九川归海阵”的阵基位置。
“《万流归宗》的批注……”苏清月喃喃道,“刚才在密室里,我好像看到过几处奇怪的批注,当时以为是弟子随手写的……”
话音未落,祭坛下方突然传来隆隆的震动,像是有巨石滚落。王冲趴在祭坛边缘往下看,脸色瞬间煞白:“是赵烈!他们找到下来的路了!”
众人探头望去,只见祭坛下方的山道上,赵烈正带着十几个烈火门弟子往上爬,每人手里都握着燃烧的火把,火光映得他们的脸狰狞如鬼。为首的赵烈仰头看到祭坛上的四人,发出一声狂笑:“林辰!拿了不属于你的东西,还想跑?今天就让你们葬身在这破祭坛上!”
他挥手甩出三枚火符,火符在空中炸开,化作三条火蛇,朝着祭坛窜来。苏清月反应极快,软剑挽出一片剑花,蓝色的灵力匹练将火蛇拦腰斩断,火星溅落在石地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
“不能硬拼!”林辰当机立断,“祭坛的聚灵阵能放大水系灵力,我们分头守住阵眼!”他指向祭坛四个角落的石墩,“每个石墩都刻着聚灵符文,守住它们,就能借用阵法的力量!”
蓝曦立刻冲向东南角的石墩,指尖凝聚出三道水箭,精准地射向最先爬上祭坛的两个烈火门弟子,将他们逼退回去。王冲则抱起祭坛边的一块半人高的石块,朝着西侧的山道砸去,石块滚落时撞塌了小半段山路,暂时挡住了追兵的脚步。
苏清月守在北侧,软剑如灵蛇般游走,每一剑都挑飞弟子手中的火把,让他们的火攻无法施展。林辰自己则守在最危险的南侧,那里的山道最平缓,赵烈正亲自往上冲。
“林辰,把水莲心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赵烈狞笑着,双手结印,掌心腾起一团篮球大的火球,“不然这‘焚天印’落在你身上,保管连骨头都剩不下!”
林辰没有废话,体内灵力运转到极致,水灵珠的蓝光与祭坛的聚灵阵相互呼应,石莲周围的地面突然渗出细密的水珠,顺着石缝汇成溪流,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半透明的水墙。
“雕虫小技!”赵烈将火球狠狠砸向水墙,火球撞在墙上的瞬间,却被无数水珠包裹、熄灭,只冒起一缕青烟。他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暴怒:“给我上!谁拿到水莲心,赏黄金百两!”
烈火门弟子像疯了一样往上涌,火把的光芒照亮了他们贪婪的脸。蓝曦的水箭渐渐跟不上攻势,手臂被飞溅的火星烫出一个红点,她咬着牙没吭声,只是凝聚出更密集的水网。王冲扔完石块,抓起祭坛上的断剑,与爬上祭坛的弟子近身肉搏,很快就占了下风,胳膊被划开一道口子。
苏清月的剑法虽精妙,但架不住对方人多,渐渐被逼得后退,后背撞到石墩上,闷哼了一声。
林辰看在眼里,心中急转。他想起凌沧海影像里的话——水莲心能沟通生灵与灵脉。生灵……除了人,还有祭坛周围的草木!他猛地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石莲的花瓣,同时低喝:“借草木之力,助我退敌!”
血珠落在花瓣上,水莲心的光芒骤然暴涨,祭坛周围的杂草突然疯长,化作坚韧的藤蔓,像无数条手臂般朝着山道上的烈火门弟子卷去。那些原本不起眼的灌木也突然拔高,枝叶交织成网,将大半个山道封死。
“这是什么鬼东西!”赵烈被藤蔓缠住了脚踝,气得挥拳砸断藤蔓,却发现断口处立刻长出新的枝芽,缠得更紧。
林辰趁机凝聚灵力,将祭坛的聚灵阵威力催发到最大。石墩上的符文亮如白昼,水珠在半空中凝聚成数十把水剑,随着他的手势齐射而出,精准地打在每个烈火门弟子的火把上。
火把接连熄灭,山道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祭坛的蓝光。弟子们顿时慌了神,被藤蔓绊倒、拖拽,惨叫声此起彼伏。赵烈眼看大势已去,怒吼着挣脱藤蔓,狠狠瞪了祭坛上的林辰一眼,转身带着残部狼狈逃窜。
藤蔓缓缓退去,山道上留下了不少掉落的兵器和火把。蓝曦扶着王冲坐下,撕下裙摆为他包扎伤口,苏清月则瘫坐在石墩旁,胸口还在剧烈起伏。
林辰走到石莲前,看着重新闭合的花瓣,心中一片清明。水莲心的力量、古籍里的线索、赵烈的不甘……这一切都在告诉他,平静只是暂时的。
“我们得尽快找到剩下的镇水器,”他拿起那半张地图,指尖划过上面的红点,“九川归海阵一日不成,灵脉就一日不安稳,烈火门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蓝曦点头,包扎的动作很轻:“日志里说,最近的溢灵点在青风村西边的落霞谷,说不定那里就有镇水器的线索。”
苏清月擦了擦剑上的灰,眼神坚定:“《万流归宗》的批注我记下了几处,回去查仔细,总能找到更多线索。”
王冲咧开嘴笑,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毫不在意:“有我这把力气在,搬个镇水器啥的不在话下!”
夕阳的光芒透过云层洒在祭坛上,将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辰收起古籍残卷和地图,指尖的蓝光与水莲心的余辉交相辉映。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但只要他们四个在一起,总有能踏平坎坷的一天。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道黑影隐在古树后,将刚才的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转身消失在密林深处——那是一个从未在烈火门弟子中见过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