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牺牲”这四个字,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那狭小而又安静的办公室里轰然炸开。杨组长手中紧紧握着的笔记本,瞬间失去了掌控,“啪”的一声重重地掉落在地上,清脆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陈医生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直直地盯着躺在病床上的伤员,仿佛想要从他那里得到否定的答案。
病床上的伤员,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他的双眼瞪得滚圆,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双手用力地挣扎着想要下床。他声嘶力竭地喊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上个月还清楚地接到队长发来的信号,那信号那么清晰,怎么可能他们都牺牲了呢!”
王主任赶紧走上前去,用宽厚而有力的手按住他,语气异常沉重地说道:“李爱国同志,请你先冷静一下。第七勘探队确实是在三年前的戈壁勘探过程中,遭遇了特大风沙袭击,全员不幸殉职。这是经过多方反复核实确认的结果,是确凿无疑的。”
名叫李爱国的伤员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他嘴唇微微翕动,喃喃自语道:“那……那些信号究竟是谁发的呢?我们这半年来接到的指令,难道都是假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王主任与身旁的干部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中传递着复杂的情绪,有疑惑、有担忧。随后,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先出去,房间里只留下了林晚和陈医生。王主任表情严肃地说道:“这件事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勘探任务的范畴,情况十分复杂。李爱国同志,你们到底是哪个单位的?能详细跟我们说说吗?”
李爱国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低声说道:“我们是‘夜鹰’特别行动组,直属总部。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寻找第七勘探队失踪前发现的特殊矿脉。据说这条矿脉有着极其重要的价值。”
听到“特殊矿脉”这几个字,林晚的心中猛地一震。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木盒里那枚刻着苍鹰印记的军功章,心跳也不禁加速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紧紧揪着她的心。
王主任继续追问:“你们小组原本有多少人?现在基地在哪里?”
李爱国皱着眉头,回忆着说道:“我们小组原本有六人,在黑山头北坡建立了临时基地。三天前,我们收到了加密信号,信号里说第七勘探队有幸存者在南边求救。我和小王接到命令后,立刻奉命前来接应。可没想到,我们在途中遭遇了伏击……”
“伏击?”陈医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满脸震惊地说道:“在这广袤无垠的草原上,怎么会遭遇伏击呢?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李爱国无奈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对方训练有素,一看就是专业的。小王为了掩护我,不幸和我走散了。我一路拼命逃跑,逃到那片草甸的时候,马突然受惊,把我狠狠地摔了下来。我当时脑袋一阵眩晕,差点昏过去。”
王主任眉头紧锁,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的脚步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上。他分析道:“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早盯上了这条矿脉,他们很可能一直在暗中监视着我们的行动。林晚同志,你捡到的水壶很可能就是伏击者留下的,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那声音如同鼓点一般,一下下敲打着众人紧张的神经。一个干部匆匆忙忙地进来,向王主任汇报:“王主任,旗武装部的同志到了,还带来了总部的急电。”
王主任接过电报,迅速浏览了一遍,他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了,眉头也拧成了一个“川”字。他严肃地说道:“总部确认,‘夜鹰’小组确实存在,但他们的最后一次联络是在十天前。之后所有信号都中断了,这说明情况非常危急。”
他突然转过头,目光紧紧地盯着林晚,问道:“小姑娘,你昨天在黑山头方向还看到什么异常情况了吗?任何细节都可能对我们的调查有帮助。”
林晚犹豫了片刻,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纸条上的符号。她想到这个线索的重要性,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伤员手里有张纸条,上面画着指向黑山头的符号。”
办公室里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静得仿佛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李爱国突然大声说道:“那不是我们小组的标记!我们的联络暗号是三个三角形,不可能是纸条上那个符号。”
“是苍鹰。”林晚轻声说道,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却格外清晰。
所有人都愣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王主任快步走到她面前,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急切,追问道:“你说什么?请你再说清楚一点。”
“那个符号,是展翅的苍鹰。”林晚重复道。她心里有些忐忑,不敢说出木盒的事,但她知道这个线索太重要了,不能隐瞒。
王主任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想象。他果断地下达命令:“立即通知所有人,停止对黑山头的搜索!武装部同志,请立即封锁牧场所有出入口,绝对不能让可疑人员进出。”
命令刚刚下达,场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嘈杂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其其格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满是惊恐的神情。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王主任,不好了!巴特尔队长他们回来了,说在黑山头发现了……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杨组长急切地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不安。
其其格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发现了五具尸体,都穿着勘探队的衣服!”
李爱国猛地从床上坐起,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声音嘶哑地喊道:“不可能!我们小组只有六个人,怎么会出现五具尸体呢?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王主任当机立断,迅速下达命令:“武装部同志,立即控制现场,保护好证据,不要让现场遭到破坏。陈医生,你留在这里照顾伤员,确保他的安全。杨组长,组织民兵加强警戒,防止出现意外情况。林晚,”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跟我来,我们一起去现场看看。”
吉普车发动起来,向着黑山头疾驰而去。林晚坐在车上,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草原,她的心情如同这起伏不定的草原一般,难以平静。她的手不自觉地摸向怀里的木盒,心中越来越确信,这个刻着苍鹰印记的木盒,与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真正的危险,就像隐藏在草原深处的暴风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