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磊的身体像被扔进熔炉的铁块，狠狠砸进锈蚀的墙体。砖石碎裂声炸开，他整个人陷进半塌的墙里，胸口闷得喘不上气。嘴里一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在战术腰带上那块卷边的合金片上。
他想动，可四肢像被焊死了一样。耳朵嗡嗡响，远处的声音断断续续。
“驾驶员！醒醒！莫睡啊！”
是川音的声音，带着点颤，喇叭口闪着红光，残破的车身滑到他身边，机械臂伸过来，把他往外拉。
洛克站在“铁壁·改”机甲顶上，电磁炮口还冒着蓝紫色电弧。他低头看着烟尘中的冯磊，嘴角扯了一下：“就这？我还以为你真能撑到下一炮。”
冯磊没理他。他在努力睁眼，视线模糊，像是蒙了层灰布。他感觉到胸口有东西在发烫，不是伤口的痛，是一种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热流。
川音的机械臂卡住他腋下，用力往上提。冯磊脚踩在地上，膝盖一软，差点跪倒。他用手撑住地面，掌心被碎玻璃划破，血混着泥浆往下滴。
“我……还没倒。”他咬着牙说。
“你硬撑个锤子！”川音急了，“能源只剩百分之三，你身上三根肋骨断了，内脏出血！再不退，下一炮直接把你轰成渣！”
洛克冷笑一声，把电磁炮重新架在肩上。炮口开始充能，电弧跳跃得更剧烈。
“最后一次机会。”他说，“跪下，交出摩托，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冯磊没答话。他慢慢抬起手，抹了把脸上的血和灰，手指还在抖。他低头看了眼胸口——那里有一道淡淡的光纹，正一闪一闪，像是心跳的节奏。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
不是希望，不是勇气，是一种更深的东西，像沉在海底的火种，终于被风刮着了。
“老子……不得输。”他低声说，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川音猛地转头看他：“你说啥子？”
冯磊没回答。他扶着墙，一点一点站直。腿在抖，身体像随时会散架，但他站起来了。
洛克眯起眼：“有意思。受这么重的伤还能站起来，你是铁打的？”
冯磊没看他。他闭上眼，感受着胸口那股热流。它在扩散，顺着血管往四肢走，像电流一样窜过神经。他的手指不再抖了，掌心的伤口边缘泛起一层淡蓝色的光，血止住了。
“驾驶员！”川音突然大喊，“能量波动异常！你体内有反应！跟火种核心频率一致！”
冯磊睁开眼。他的瞳孔里，闪过一道幽蓝的光。
洛克也察觉到了。他皱眉，炮口微微偏移：“怎么回事？那破摩托还能远程供能？”
不等他反应，冯磊猛地抬手，抓起腰间的合金片，冲他挥了一下。
“来啊！”他吼道，“老子站着，你就打不中！”
洛克脸色一沉：“找死！”
电磁炮再次充能，蓝光暴涨。
川音瞬间变形，车身挡在冯磊面前，主炮升起，但红灯疯狂闪烁：“警告！能源不足！无法发射高能攻击！只能撑一次防御屏障！”
“撑住！”冯磊低吼。
炮口亮起刺目光芒，第二发电磁弹射出，直扑两人。
川音引擎轰鸣，底盘展开能量盾，硬生生接下这一击。冲击波炸开，她的装甲被撕裂一块，推进器冒出黑烟，整个机体向后滑行数米，轮胎在焦土上犁出两道深沟。
冯磊被震得单膝跪地，但没倒。他咬着牙，手撑地面，额头青筋暴起。胸口的光纹越来越亮，像是要透出来。
“火种……回应我……”他喃喃道。
川音回头看他，声音都变了调：“驾驶员！你的生命体征在飙升！心率220！体温41度！再这样下去你会烧干自己！”
“那就烧！”冯磊猛地抬头，双眼全蓝，“老子宁愿烧死，也不跪！”
他一拳砸向地面，拳头落地的瞬间，一圈蓝色波纹从掌心扩散开来。地面的金属碎片、废弃零件、断裂的电缆，全都轻轻震动起来，像是被无形的手托起。
洛克终于变了脸色：“这不可能……火种母机不是受损状态吗？怎么会有自主共鸣？”
冯磊缓缓站起。他的呼吸变得平稳，身上的伤还在，但痛感被一股力量压了下去。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打开了一扇门。
不是升级，不是强化，是觉醒。
“川音。”他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
“我在！”川音立刻回应。
“你还剩多少能源？”
“百分之一点五，撑不了第三次防御。”
冯磊点头：“够了。”
他抬起手，掌心对准川音的充能口。胸口的光纹骤然爆发，一道蓝色能量流从他体内涌出，注入川音机体。
川音全身一震，所有红灯瞬间转绿：“你干嘛？这是你的生命能量！不能随便输出！”
“我说了，够了。”冯磊没松手，“火种选了我，不是白给的。它要活，我也要活。一起上。”
川音沉默一秒，然后笑了，带点四川口音：“你个瓜娃子，真是不怕死哦。”
冯磊也咧嘴，露出一口带血的牙：“怕死的人，早躺平了。”
洛克站在机甲上，看着这一幕，眼神阴沉：“装神弄鬼。就算你们有点小手段，也改变不了结局。”
他举起电磁炮，准备第三发。
冯磊却先动了。他抓起地上的激光刀残柄，冲向川音。川音瞬间变形，车体展开，冯磊跳上驾驶位，手按在控制面板上。
“准备融合。”他说。
“驾驶员，融合程序未测试，风险极高！可能直接报废！”川音警告。
“那就报废。”冯磊盯着洛克，“大不了同归于尽。”
川音没再说话。她知道这人一旦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
控制面板亮起蓝光，两人之间的能量连接越来越强。冯磊的身体开始发光，皮肤下浮现出复杂的机械纹路，像是血脉变成了电路。
洛克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他扣下扳机，电磁弹呼啸而出。
就在炮弹即将命中的一瞬，冯磊和川音同时睁眼。
蓝光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