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毕,秦淮茹坐在床边欲言又止。
怎么了?陈爱民看穿她的心思。
秦淮茹红着脸问:你今天跟我爸妈说的......是真心话吗?
陈爱民没有立即回答,反问道: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之前都是我在表态,现在换你说说,到底想什么时候要?
秦淮茹的脸更红了,但认真思索后说:
我都可以。
如果你想多享受二人世界,我们就晚些要;如果你现在想要孩子,我也愿意。”
秦淮茹的脸颊通红,眼神却透着坚定。
陈爱民望着她这副模样,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你爱我,但这事得你自己拿主意。
毕竟怀孕生产的是你,承受痛苦的也是你。”
我不想影响你的决定。”他顿了顿,你刚才的理由全是为我考虑,这样不对。
我们是相爱,但不该由我决定你的人生大事。”话说出口,他才发觉有些矛盾。
他既渴望二人世界,又尊重秦淮茹的选择。
若她想要孩子,他不会反对。
只是想到她要承担大部分辛苦,陈爱民就觉得该由她自己决定时机。
秦淮茹怔怔望着他,突然落下泪来。
陈爱民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找纸巾:怎么哭了?我说错什么了?
没有,秦淮茹拭着泪,我...我从没被人这样尊重过。
连我爸都从不关心我妈的想法。”她的声音发颤,所有人都说生孩子天经地义,只有你会问我怎么想。”
陈爱民有些无措。
在他看来这很平常,每个人本就不同。
他轻轻擦干妻子的泪水:别哭了,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
原先她觉得何时生育都一样,现在却陷入矛盾——她渴望完整的小家,又贪恋眼前的甜蜜时光。
养育孩子的艰辛让她犹豫不决。
秦淮茹觉得生孩子会让她和陈爱民的二人世界大大减少,她暂时不愿面对这种改变。
她希望能多享受一些与陈爱民独处的时光,所以认为晚些生育更为合适。
要不我们明年再考虑吧……等我准备好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陈爱民听完她的回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高兴,这说明你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做决定。”
秦淮茹刚平静下来的心跳又加速跳动起来。
她发现自己无论何时都无法抗拒眼前这个男人。
好了,快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她害羞地想要躲开。
陈爱民看着她羞红的脸,忍不住笑道: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秦淮茹没有回答,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
陈爱民又笑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三人早早起床帮秦淮茹父母干农活。
虽然是过年,但地里的活儿不能耽搁。
秦淮茹和秦京茹很快就找回了干农活的感觉,陈爱民虽然动作慢些,但做得认真仔细。
秦淮茹父母原本只打算让他们帮忙翻土,不想让客人太劳累。
就在这时,秦京茹父母突然找上门来。
你们想干什么?秦淮茹父亲警惕地问道。
秦京茹母亲冷哼一声:还好意思问?快把我们女儿交出来!
交什么交?你们干的缺德事我们可没忘!秦淮茹母亲厉声道,居然想让孩子嫁给残疾人,你们还有良心吗?
秦京茹父亲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我们这都是为她好!那些人家底厚实,长得好看能当饭吃?有钱才最实在!
“你们根本不明白!”
“马上把闺女还给我们!”
秦淮茹父母气得直翻白眼,没想到秦京茹爹妈的脸皮还是这么厚。
“既然你们觉得那些残废这么好,干脆自己嫁过去!”
“要不就让你们儿子娶那些残疾姑娘。”
秦京茹父母被噎得说不出话,没想到对方现在说话这么尖酸刻薄。
“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存心不让我们带闺女回家是吧?!”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时,一个声音突然从秦京茹父母身后传来。
“别惦记了,她不会跟你们走。
只要我在这儿,你们就休想带她回去。”
听到这声音,秦淮茹父母顿时绷紧了神经——是陈爱民!他们至今还记得去年过年时的情形,这一整年都在后悔当时的决定。
怎么能白白把闺女送走?要是嫁进有钱人家...
起码能收一笔丰厚彩礼,哪像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
养大这丫头可没少花钱。
秦京茹父母转身对陈爱民堆起笑脸:“上次是我们糊涂,看在血缘关系的份上...”
又冲秦京茹挤眼睛:“好闺女,你说是吧?总不能让自家人生分了。”
秦淮茹在一旁直撇嘴。
这套软磨硬泡的把戏她太熟悉了,不由得攥紧表妹的手指——这傻丫头可别心软。
要是真跟他们回去,说不定明天就被塞进花轿。
掌心里传来轻柔的力道。
秦京茹深吸一口气:“我自己来处理。”
秦淮茹怔了怔,松开手。
忽然发觉表妹不一样了,那个爱哭鼻子的小丫头,如今说话竟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你们当真知错了?”
秦京茹直视父母。
老两口连忙点头:“千真万确!当初不该把你关起来,更不该逼你...”
秦京茹听完父母的话,心中毫无波澜,她自然地接着问道:要是我真回了家,你们还会让我继续往家里寄钱吗?
父母的脸色瞬间凝固,半晌才挤出个勉强的笑容:闺女,你这说的啥话?
看着父母僵硬的表情,秦京茹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就问你们,等我回去后,还要不要给你们钱?
见父母支支吾吾答不上来,秦京茹不再等待:算了,我直说吧。
回去后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也不会拿钱给你们盖房子。”
更不会听你们安排嫁人,让你们用我的彩礼钱发财。
这样你们还愿意接我回家吗?要是愿意,我现在就跟你们走。”
父母彻底呆住了,他们第一次见识到女儿如此强硬的态度。
躲在后面的陈爱民暗自点头。
就该这样,自己的事终究要自己解决。
父母的脸渐渐挂不住了。
他们本就是冲着秦京茹的钱和彩礼来的,要是这些都拿不到,何必接她回去?
两人交换着眼神,怀疑女儿是不是在试探他们。
别瞎猜了,秦京茹看穿他们的心思,我说到做到,一分钱都不会给。”
望着哑口无言的父母,秦京茹苦涩地笑了:刚才不是认错认得很痛快吗?怎么现在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
你们来找我,不就是盘算着能继续要钱要彩礼吗?
你们那点小心思以为能瞒得过我?秦京茹眼神陡然凌厉起来。
秦父秦母见势不妙,索性扯掉了虚伪的面具。
闹够了没有?别忘了你是谁生的!
没有我们你能活到现在?不知感恩的东西!
想断绝关系?门儿都没有!
休想离开我们,谁知道你跟这些人都学了什么下作勾当!
父母之命就是天经地义,轮不到你反对!秦父拍案而起。
陈爱民冷笑一声挺身而出:
都什么年代了还扯这套?
识相就赶紧走人,否则别怪我请保卫科来处理。”
呸!少拿保卫科吓唬人!秦母跳脚骂道。
陈爱民不屑地晃了晃手中的字据:
要不要试试看?
看到那张字条,秦家夫妇顿时泄了气。
想起之前吃的暗亏,只得灰溜溜后退:
你真要跟着这群外人?他们图你彩礼钱呢!
秦京茹怒极反笑:
以为人人都像你们这般龌龊?不是卖女儿换彩礼,就是惦记我的工资!
从今往后休想再从我这儿拿走一分钱!
望着女儿决绝的背影,老两口只能悻悻离去。
屋内,秦京茹独自坐着出神。
秦淮茹轻声问道:心里不痛快?
对不起,又给你们惹麻烦了...
胡说!秦母连忙安慰,是他们造孽,与你何干?
看着众人关切的目光,秦京茹终于重新露出笑容,用力点了点头。
他们又停留了两天左右。
秦京茹的父母没再来打扰,主要忌惮陈爱民手里的那份合同。
这年头保卫处对这种事情很重视,要真把保卫处的人叫来,
他们又得被抓进去关着了。
所以不敢明目张胆地上门找麻烦。
住了两天后,陈爱民就动身返程。
手头还有设备的事等着处理,
就算是过年休假也不能松懈,该筹划的得提前筹划好。
之前托叶老爷子联系的人已经物色了几家靠谱的国产设备厂,
现在就差实地考察了。
带着秦淮茹和秦京茹回到四合院后,陈爱民独自去跑设备的事。
叶老爷子介绍的人领着他拐进一条偏僻胡同:
国内这些厂子都穷,地址都在犄角旮旯,跟我走。”
陈爱民点头跟上,路上对方简单介绍了厂子情况。
这是家做配套设备的厂子,但国内市场萧条——
国内技术设备太落后,商业发展比国外慢半拍,
导致产品滞销,资金链快要断裂。
现在找到的这家已经是濒临倒闭的状态。
陈爱民听完神色凝重。
改革开放后各行业都在慢慢起步,
他断定要不了多久,国产设备也会迎来转机。
既然他能想到这个商机,肯定还有别人也盯上了这块蛋糕。
只要这些厂子再撑一撑,总会等到识货的买家。
走了约莫一刻钟,终于看见厂房。
就是这儿。”带路人指着面前的大院门。
陈爱民有些意外——本以为快倒闭的厂子规模会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