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货的男人们忙得满头大汗,一筐筐猪肉、鲜鱼、时令蔬菜和活禽被源源不断搬进四合院。
叮铃——
孩子们攥着喜糖欢叫着跑进胡同:
新娘子来啦!
爱民哥娶媳妇咯!
陈爱民和秦淮茹骑着挂满红花的自行车缓缓驶出。
那时的汽车实属稀罕,整座北平城都难得一见,更别提在首都迎亲能有后世那般排场。
不过牌自行车已是老百姓眼中最有面子的物件,能用它迎娶新娘可是莫大的体面。
围观的街坊们见状顿时 * 动起来。
嚯!咱胡同里独一辆凤凰车呢!
连卡车都给弄来运菜了!原以为陈爱民不办酒席,谁曾想人家憋着好招呢!
时辰刚好,新人按传统骑着自行车来到四合院门前。
街坊们纷纷涌上前祝贺:
恭喜新人百年好合!
祝早生贵子啊!
何雨水和阎解放跟在车后,挨个给贺喜的邻居分发成双成对的大白兔奶糖。
拿到糖果的人们笑逐颜开,吉祥话儿说个不停。
陈爱民搀扶新娘下车,向众人致谢后,特意对正在卸菜的帮工们笑道:辛苦大伙儿帮忙备菜,待会儿都来喝喜酒啊!他转向何大清父子补充道:今天还得劳烦何师傅大显身手,菜肉都备齐了,这桌喜宴可就指望您的手艺了。”听得这话,何大清只得收起偷懒的心思,连连应承。
站在四合院门口的这对新人分外惹眼。
陈爱民那身洋装店定制西装将他的宽肩窄腰勾勒得恰到好处,红领带更添喜气。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新娘子秦淮茹——清早被大娘们拾掇得光彩照人:绞面后的肌肤莹润透亮,朱唇皓齿间顾盼生辉,杏眼流转引得不少小伙看直了眼。
瞧那件红呢大衣,真俊呐!未出阁的姑娘倚着门框艳羡不已。
那双靴子可是上海来的新款,要这个数呢!扎辫子的少女比划着价钱。
围观者不住咂舌:光这身行头就抵寻常人家一个月开销了吧?
陈爱民那西装更是讲究,必是外国裁缝量身定制的。”
男人们的目光则被他锃亮的皮鞋吸引——在这年月,一双好皮鞋往往最能彰显身份。
人群簇拥着新人啧啧称羡,傻柱望着陈爱民牵起秦淮茹的手穿过院落。
人生三大喜事之说浮上心头——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被围在 ** 的陈爱民缓步前行,整条胡同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啥时候能像陈爱民这样风光......
傻柱喃喃自语。
眼前摩肩接踵的热闹场面,在他心底烙下深刻印记。
多年后回想起来,那场景依然鲜活如初。
这才叫真体面!
正热血上涌时,却被父亲拽去搬运食材。
再澎湃的心潮,终究敌不过配菜的压力。
前院迎亲正热闹,叁大爷却翻出压箱底的结婚礼服。
这件年代久远的中山装被保存得一丝不苟,昨夜还特意让叁大妈重新熨烫。
结婚那天都没见你这般讲究。”
叁大妈见他第三次整理衣领,忍不住揶揄这个在镜前臭美的老男人。
待会要来不少贵客,我这主持人能马虎?把你那头油借我用用。”
看着丈夫笨拙抹头油的样子,叁大妈夺过梳子:我来弄,当心别蹭脏袖子。”
阎埠贵顿时僵直如木偶,嘴里却念叨:杨厂长也要出席,我可得支棱起来。”
先把你这酒瓶底擦亮吧。”叁大妈手下动作却轻柔几分。
戴上锃亮的眼镜,即将主持三百人宴席的阎埠贵在屋里来回踱步:这身还行?
倒有几分领导派头。”叁大妈的评价让他立即挺直腰板,信心十足地出门去了。
陈家院子早已摆不开筵席,连最爱摆架子的刘海中都在帮忙搬桌椅。
人人都盼着这顿十二块的盛宴,这般规格的年节里也难得一见。
老易!把你家圆桌推过来!
叁大爷挎着公文包指挥若定,中山装衬得他分外神气。
给他根鸡毛就当令箭。”易中海暗自嘀咕,却不得不带着许大茂去取桌子,心里盘算着贾家办酒时定要找回场子。
一旁观望的贾张氏望着忙碌的人群,眼底泛起憧憬的光芒。
“‘这么多酒席都不用花钱,厨师直接找何大清,连工钱都省了。
’
贾张氏想到这儿就心头一热,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摆上满院977桌,看谁还敢说我老贾家比不上陈爱民那小子!不过12块钱一桌也太贵了,这陈爱民真不会过日子。
’
她掰着手指盘算酒席开销,撇着嘴满脸嫌弃。
‘傻子才花大钱请客呢,省下的可都是现大洋。
陈爱民这蠢货居然主动提高标准,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
贾张氏像根木桩杵在院里,全院人忙得脚不沾地,就她闲着嗑瓜子。
几个忙活的大妈当场不乐意了——
东旭娘,你站着傻笑啥呢?贰大妈拽她胳膊。
叁大妈也帮腔:随礼才出一毛钱,你好意思偷懒?
‘帮陈爱民干活?想得美!’贾张氏甩开手,你们被他使唤得团团转还帮着数钱呢!我交了礼金凭啥干活?
这副嚣张样惹得大妈们直冒火。
壹大妈想起被抢的棉被和自行车钱,气得发抖:邻里帮忙不是常事?到你这儿倒成我们犯傻了?
馋酒席就直说!贾张氏叉腰唾沫横飞,见点便宜就跟哈巴狗似的摇尾巴!
贰大妈险些背过气去:自己心术不正,就当谁都跟你似的!
贾张氏一把揪住要去帮忙的贾东旭:吃席的客人还要干活?爱当苦力你们去!
贾东旭羞得脖子通红——彩礼本就给得最少,现在更没脸见人。”娘......他刚开口就被戳着脑门骂:反了你了!
几个大妈见状扭头就走。
贾张氏得意洋洋磕着瓜子:‘一毛钱换十二块的席面,还不用动手,这事儿划算!’
(贾张氏母雕像般坐在门口监工,瓜子壳吐得飞起:忙前忙后有什么用?陈爱民多收的百来块礼金分你们了吗?
贾东旭盯着母亲脚边散落的瓜子壳,脸上发烫,默默拿起扫帚和簸箕替她清理干净。
院子里的人各自忙碌,没人理会这对母子,心里却忍不住暗骂他们。
呸!全院就数贾张氏这老寡妇随礼最少,还有脸在这儿嗑瓜子!
贾东旭娶不上媳妇活该,什么都听 ** ,将来媳妇进门还不得被她拿捏死?
几位大妈见使唤不动贾张氏,只好先去后院帮忙。
今天来吃席的人多,不提前备菜洗碗,等开席就来不及蹭饭了。
贾张氏真不要脸,活不干光等着吃。
十二块的席面就出一毛钱,也好意思来?
后厨里,何大清带着傻柱和何雨水忙活。
傻柱从小练就一手好刀工,此时正麻利地切着配菜。
何雨水虽然没学全祖传手艺,但干活比一般大人还利索。
她捏出的肉圆小巧玲珑,裹上糯米后整整齐齐排放在竹篾上,等着上锅蒸。
几位大妈见她年纪小却这般能干,更瞧不起贾张氏。
连雨水丫头都比不上,贾张氏真够丢人的!
贾家住在咱们院真是倒了霉,尽败坏风气!
傻柱腌好肉片,一抬眼看见许大茂在偷懒,把白菜叶拨弄得稀烂。
虽然损耗不大,但他本就看许大茂不顺眼,当即扯开嗓子:
许大茂!不会摘菜就去洗菜,好好白菜让你糟蹋了!
往日许大茂早跳起来对骂,今天却反常地忍气吞声:行行行,我去洗菜。”
他心里暗恨:要不是为了搜集杨厂长和陈爱民的把柄,鬼才听这蠢货使唤!等李副厂长带人来人赃并获,看你们还得意!
见许大茂这么听话,傻柱乐坏了,一会儿支使他削土豆,一会儿让他倒垃圾。
许大茂转性了?莫非被我切菜的架势镇住了?傻柱戳戳何大清,爹,您看他今天咋这么乖?是不是认准我是院里老大了?
何大清正给鱼改刀,被他这一戳差点切到手,气得狠狠敲了他一记爆栗。
“少废话,赶紧干活去!先把鸡汤炖上,客人马上就要到了。”
何大清打发走傻柱后,专心给鱼身切花刀,为烹制松鼠鳜鱼做准备。
他搅拌着凉菜,目光却紧锁在许大茂身上,心里直犯嘀咕:‘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老实?跟他爹一个德行,平时逮着机会就偷奸耍滑......’想到这儿,何大清手上动作一滞,‘该不会在打什么歪主意吧?可不能让他毁了老子的招牌。
’
四合院门口,三位管事大爷正忙着迎客。
易中海、刘海中和阎埠贵手脚麻利地安排着来宾落座:“小罗你们男同志坐这桌......”
“小徐你和新娘朋友坐这边......”
轧钢厂工人们穿着体面,依次入席,院里三十多张桌子很快坐满了人。
年轻人们相互打量,院子里人声鼎沸。
门口突然一阵 * 动。”杨厂长您来啦!快里边请!”
眼尖的阎埠贵最先发现穿着中山装的厂长,立即上前相迎。
今儿个他可算露了脸,左邻右舍都夸:“三大爷真能耐,这么大场面都撑得住。”
刘海中、易中海闻声也赶紧出来迎接。
院里顿时鸦雀无声——三十桌宾客大半是轧钢厂职工,见领导到场都唰地站了起来。
杨厂长从容地摆手:“大伙儿别客气,我就是来贺喜的。”
话虽这么说,谁真敢把厂长当普通客人?阎埠贵抢先引路:“厂长您这边请。”
被抢了先的刘海中赶忙凑上前:“我是二大爷刘海中,欢迎您来......”
杨厂长递过一台收音机:“一点小心意,给新人添个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