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
但在栖云宗的上空,却并非一片漆黑。无数颗被林野以大法力从时空乱流中捞回的星辰,此刻正如同一颗颗璀璨的宝石,镶嵌在这片崭新的天幕之上。它们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整个宗门照耀得如同白昼。
望星台上,林野独自一人负手而立。
夜风拂过,吹动着他那身素白的长袍,衣袂飘飘,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他的目光,穿透了层层云雾,穿透了厚重的大气,一直投向那片深邃无垠的宇宙深处。
在他身后,赵灵儿和小玉静静地站着,谁也没有说话,生怕打扰了这一刻的宁静。
她们能感觉到,此刻的林野,与之前截然不同。
之前的他,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充满了锐气与杀伐果断。而现在的他,却像是这夜空中的明月,虽然依旧高悬,却多了一份包容万物的温润与深邃。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修士,甚至不再仅仅是一个宗主。
他是这片时空的意志。
对于现在的林野来说,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
他只要心念一动,便可以顺着时空长河,去到过去,或者未来。他可以亲眼目睹十万年前神殿的辉煌与陨落,也可以看到亿万年后,这片星河化为尘埃的寂灭。
在刚才的顿悟中,他的意识曾在时空长河中遨游。
他看到了影渊的一生。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天才少年,是如何在嫉妒的泥沼中越陷越深,最终变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他也看到了文渊,在那漫长的十万年里,是如何背负着沉重的罪孽感,一次次地轮回,一次次地试图修补自己造成的过错。
他也看到了自己。
看到了他在一次次的生死危机中挣扎求存,看到了他在面对强敌时的绝望与不甘,也看到了他在获得胜利时的喜悦与释然。
所有的画面,在他眼前如同走马灯般闪过。
最终,一切都归于虚无。
无论是影渊的野心,还是文渊的执念,在那漫长得没有尽头的时空面前,都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微不足道。
“我曾经以为,守护,就是拥有足够的力量,去打败所有想伤害我们的人。” 林野转过身,看着赵灵儿和小玉,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但现在我明白了,那不是守护,那是……杀戮。”**
“真正的守护,是让这一切不再发生。”
“是让这片星空下的每一个人,都能安稳地入睡,不用担心明天是否会有灾难降临;是让每一个孩子,都能在阳光下无忧无虑地奔跑,不用担心自己的家园会被摧毁。”
林野的目光,变得无比柔和。
“我守护的,不是权力,不是地位,不是这片时空的统治权。”
“我守护的,是你们脸上的笑容,是这人间的烟火气,是这看似平凡,却又无比珍贵的……岁月静好。”
赵灵儿和小玉听着这番话,眼中都泛起了泪光。
她们终于明白,林野这一次的蜕变,不仅仅是力量上的,更是心境上的。他终于走出了“争强好胜”的桎梏,达到了一个真正的“守护者”应有的高度。
林野转过身,再次面向那片星空。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
在他的掌心之中,一团柔和的银色光芒缓缓亮起。这光芒并不刺眼,却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的奥秘。
“去吧。”
林野轻声说道。
那团银色光芒瞬间升空,化作无数道细如牛毛的光丝,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这些光丝,是林野对时空法则的全新理解,是他为这片时空制定的新秩序。
光丝所过之处,天地间的一切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些因为连年战乱而变得贫瘠的土地,开始重新焕发生机,灵脉重新汇聚,灵草破土而出;那些因为修炼邪功而走火入魔、神志不清的修士,眼中的疯狂逐渐退去,恢复了清明;那些因为亲人逝去而陷入无尽悲伤的灵魂,也仿佛得到了某种安抚,心中的痛苦减轻了许多。
整个时空领域,都在这一刻,进行了一次无声的 “洗礼” 。
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改变。它不像之前的战斗那样惊天动地,却比任何一次战斗的影响都要深远。
它从根源上,消除了这个时空的“病灶”。
林野站在望星台上,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园丁,通过那些光丝,梳理着这片时空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条河流,每一个生灵的命运轨迹。
他看到了在极北之地,一个失去了双亲的小男孩,正握着父亲留下的残破玉佩,在寒风中发誓要成为一名强大的修士,为父母报仇。
林野只是轻轻一挥手。
一道微不可查的时空之力,便顺着因果线,落在了那个男孩的玉佩上。玉佩中原本充满了怨念与仇恨的记忆,被林野温和地抹去,取而代之的,是父母临终前对他平安喜乐的祝福。
他看到了在遥远的星空彼岸,一个濒临枯竭的修真界,因为灵气的匮乏,整个文明都陷入了停滞与绝望。
林野心念一动。
一条全新的、稳定的时空虫洞,便在那个修真界与栖云宗的领地之间,悄然建立。浓郁的灵气,开始顺着虫洞,缓缓流向那个干涸的世界。
他看到了太多太多。
过去,现在,未来。
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生灵。
他都在关注。
他不是神,但他此刻,却行使着如同神明一般的权柄。
三、旧土召唤,归途亦是新路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道光丝融入天地,当整个时空都彻底稳定下来,林野才缓缓收回了手。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但眼神却更加明亮。
“结束了。”林野轻声说道。
“一切都好了吗?”赵灵儿走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
“暂时好了。”林野点了点头,“我重新制定了这片时空的规则,消除了大部分的隐患。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里都会处于一个平稳的发展期。”
“那我们……”小玉看着林野,眼中充满了期待。
林野笑了笑,他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我们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林野揽住两女的肩膀,目光望向远方,“等处理完宗门的事情,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两女异口同声地问。
“去蓝星。”林野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那是我最初来的地方。那里没有灵脉,没有仙山,但却有一种这里没有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一种叫做‘家’的感觉。”林野微笑着说道,“我想带你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