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器停在王宫广场的那一刻,姬生胸膛里的自豪几乎要溢出来。他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襟,昂首挺胸站在陆景恒身侧——能将“火神神使”亲自领回鲁国,这份功劳足以让他在朝堂上挺直腰杆,更能为危难中的鲁国寻一条生路。
不过片刻,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宫道尽头传来。一个身着青色短褐的侍从迈着小碎步跑过来,额头上满是汗珠,见到姬生先是一愣,随即“扑通”跪倒在地,声音哽咽:“小的拜见兴田君!您可算回来了!”姬生定睛一看,认得这是哥哥鲁王身边最得力的侍从竖亥,打小就跟在鲁王身边,是宫里少有的可信之人。
“起来说话。”姬生伸手将他扶起,竖亥连忙抹了把脸,躬身道:“兴田君,君王得知您归来,在殿内候了许久,让小的速速引您进殿。”他说罢才注意到姬生身旁的陆景恒,见此人衣着奇异(现代改良的耐磨衣物),气质沉稳,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却识趣地没敢多问。
陆景恒此时已从飞行器上下来,将机舱门关好。两人随着竖亥往王宫深处走,脚下的青石板被岁月磨得光滑,两侧的宫墙是夯土夯实后刷上的赭石色,墙头每隔几步就立着一尊陶制的瑞兽,虽不算精美,却透着古朴庄重。沿途的宫殿多为木质结构,屋顶覆着深灰色的陶瓦,飞檐微微上翘,檐下挂着青铜铃,风吹过发出清脆的声响。殿宇之间种着几株古柏,枝干虬曲,一看便知有上百年的历史。与后世王宫的奢华不同,这座鲁国宫殿处处透着节俭,甚至有几处殿角的漆皮都已剥落,可见鲁王的处境确实窘迫。
穿过两道宫门将,便来到了主殿“承乾殿”。殿门敞开着,里面光线不算明亮,正中央的台基上摆着一张宽大的木榻,榻上铺着略显陈旧的锦垫。鲁王就坐在木榻上,身形比姬生记忆中消瘦了许多,鬓角竟已添了不少白发,正频频朝着殿外张望,满脸焦灼。
“哥哥!”姬生一进殿就红了眼眶,高声喊道。鲁王猛地抬头,看清来人后,猛地从木榻上站起身,连鞋都来不及穿好,赤着脚就走下三级石阶,大步迎了上来。兄弟二人相拥在一起的瞬间,所有的思念、担忧都化作了泪水,鲁王紧紧攥着姬生的胳膊,声音颤抖:“弟弟,你可算回来了!为兄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姬生伏在鲁王肩头,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哥哥放心,臣弟没死,还为鲁国带来了希望!”鲁王这才注意到姬生身后的陆景恒,收住泪水,疑惑地看向弟弟。姬生连忙擦去眼泪,拉过陆景恒,郑重道:“哥哥,这位是陆景恒先生,乃是火神祝融的神使,从韩国境内驾着‘神翼’飞来,特意相助我鲁国。”
鲁王闻言一惊,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襟,对着陆景恒拱手行礼:“鲁国君主姬显,拜见神使。”陆景恒微微颔首,示意不必多礼——他能从鲁王的神态中,看出这位君王的隐忍与无奈。
三人分宾主落座,竖亥奉上粗茶,鲁王便迫不及待地向姬生倾诉:“弟弟,你走之后,三桓的气焰愈发嚣张了。”他端起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季孙氏占了曲阜以西的良田,叔孙氏把控着都城的兵权,孟孙氏更是私通齐国,暗中输送粮草。为兄的王命,出了这王宫就没人肯听,去年想征调些粮草修治黄河,季孙氏竟说‘王家自有俸禄,何必劳烦百姓’,硬生生把旨意顶了回来。”
说到动情处,鲁王猛地一拍案几,木榻上的茶杯都震得晃了晃:“更可气的是,齐国上个月又来索要岁贡,三桓却逼着为兄答应,说若是不允,就‘请’为兄迁居到孟孙氏的封地去。这哪里是君王,分明是他们的傀儡!”
姬生听得怒目圆睁,连忙接过话头,指着陆景恒对鲁王说:“哥哥,陆先生绝非寻常之人!他是火神亲封的神使,身后有整个神域支撑。”他激动地比划着,“先生能变出神珠——就是那种夜里会发光、价值连城的宝贝;还能让领地内产出吃不完的粮食,百姓再也不用受饥馑之苦;更能造出坚不可摧的盔甲,寻常刀剑根本劈砍不动,连射程远超咱们弓箭的神兵利器都能造出来!只要鲁国肯全心信任他,他便帮咱们夺回权力,震慑三桓,甚至能让鲁国在诸侯中重新立足!”
陆景恒上前一步,接过话头时眼神锐利如锋,语气里没有半分谦虚,反倒带着神只般的威严:“君王既称我为神使,便该知我非寻常之人。姬生所言句句属实,火神庇佑之下,我能带来的,远不止这些。”
鲁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又被坚定取代。他站起身,对着陆景恒深深一揖:“神使若能助我鲁国摆脱困境,这些条件我都答应!别说一块封地,便是裂土封侯,我也心甘情愿!只是……三桓势力庞大,神使真有把握对付他们?”
他抬手止住鲁王欲言又止的动作,继续道:“既是火神亲授的使命,我便开门见山——以金沙谷为根基,将其划为我的专属神域,算是我在鲁国的一处‘神土’。这并非商议,而是火神庇佑鲁国的前提。”
这话一出,鲁王和姬生都屏住了呼吸,侍立的竖亥更是吓得把头埋得更低。陆景恒神态自若:“神域之内,工坊搭建、兵士训练乃至民生治理,皆由我定夺,鲁国朝堂不得插手分毫。但神恩浩荡,我每年会向王宫缴纳一万石粮食作为‘神馈’,算是庇佑鲁国的信物,绝不少付。”
他往前半步,周身气场更盛:“不止于此,火神赐下的神兵利器,足以武装一支碾压三桓的精锐。我会亲自督造盔甲兵器,训练兵士;若三桓仍不知敬畏,我便以火神之力亲手铲除,解散他们的私兵,让君王的政令重新传遍鲁国每一寸土地——这是神的承诺。”
“齐国仗着兵强,屡次侵扰边境、索要岁贡,还夺走城池,此举已是冒犯神威。”陆景恒声音陡然转沉,“我会以神法铸造强弓硬弩,训练能以一当十的兵士,不仅要将齐军打回老家,还要收复失地,让齐国国君亲来赔罪——敢触神怒者,必受惩戒。”
鲁王听到这里,早已起身离座,躬身垂首以示敬畏。陆景恒这才放缓语气,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而君王要做的,唯有遵行神意——下旨昭告全国,金沙谷为专属神域,同时将此处定为神赐之物与鲁国通商的唯一门户,所有交易必须经此进行。这是火神的要求,也是鲁国得以存续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