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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八宜嫁娶,今天是徐慎要去春妮家提亲的日子。这日子他在心里盘桓了不下百遍,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鸡叫头遍时徐慎便起了身,灶房里二婶王桂花早已燃着了火,铁锅上腾起的白汽混着肉香漫过院子。徐慎摸出压在箱底的新中山装,穿好衣裳徐慎又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镜里人眉眼带笑,却掩不住眼角的紧张,他抬手按了按发烫的耳垂,指尖都有些发颤。

徐慎把提亲的准备的礼物拎到了大堂,这时听到“咚、咚、咚”,院门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声。徐慎心里一跳,忙拍了拍衣襟迎出去,门闩刚拉开,就见顾小琴穿了件喜庆的衣服正站在台阶下。

“哟,这还是咱们青山村的徐村长吗?”顾小琴眼一瞟就把他从头打量到脚,故意拖长了调子,“这新衣裳一穿,脊梁都挺直了半截,我要是年轻个十岁,保管天天堵你家门口去倒追你去。”

徐慎被她打趣得耳根发烫,忙侧身让她进来:“小琴姐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妈在灶房煮了大肉面,你快进去暖暖身子。”他知道顾小琴是个爽快人,前几天特意托她来帮衬着,有她在,待会儿应对起春妮的姐妹们也能从容些。

顾小琴却不肯挪步,伸手在他胳膊上拍了拍:“急什么,我这不是来给你壮胆的吗?放心,有你小琴姐在,保管让那帮丫头片子说不出难听话。”正说着,院外又传来粗声粗气的招呼,徐慎探头一看,只见王家兄弟站在巷口,王小龙、王小虎两人都身高魁梧,站在那儿像两座铁塔。

“徐慎兄弟,我们来晚了?”王小龙嗓门洪亮,几步跨进院子。

徐慎忙迎上去:“小龙哥、小虎哥,辛苦你们跑一趟。”王小龙王小虎两兄弟是他叫来帮忙的,不过王家兄弟感激徐慎在采石场帮忙寻了活计,又托春妮姑奶奶给他俩说了门亲事,兄弟俩总惦记着要报答,这次听闻徐慎提亲,头一个就应下来要帮忙拎东西。

王小虎挠挠头:“说啥辛不辛苦的,你当村长这段时间,哪件事不是为咱村着想?这点事算啥。”

徐慎带着两人往灶房去,刚到门口就闻见浓郁的肉香。王桂花正站在灶台前捞面条,竹笊篱一甩,白花花的面条落进粗瓷碗里,上面铺满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浇上红亮亮的酱汁,看得人直咽口水。

“快坐快坐,”王桂花擦了擦手笑,“面刚出锅,热乎着呢。今天管够,不够再添。”

顾小琴已端着碗坐在灶门口,吸溜着面条含糊道:“桂花姐这手艺,怕是县城饭馆都比不上。”她瞥了眼王家兄弟,“你们俩可得多吃点,待会儿有的是力气使。”

一行人热热闹闹吃过面,徐慎看看日头,时辰差不多了。王家兄弟扛起彩礼在前头走,顾小琴挎着个红布包紧随其后,徐双贵和王桂花跟着,徐慎则攥着衣角走在中间,心里像揣了只蹦跳的兔子。

从徐慎家到春妮家不过半里路,寻常走起来一炷香的功夫,今日却觉得格外漫长。徐慎盯着前头王家兄弟宽厚的背影,脑子里反复琢磨着待会儿该说的话。

“看,那不是春妮家吗?”顾小琴忽然碰了碰他的胳膊。徐慎抬头,果然见不远处的院门口站着一群姑娘。她们定是早就等在那儿了,远远见了他们,便有姑娘捂嘴偷笑,还有人偷偷往这边指。

走到近前,还没等徐慎开口,领头的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姑娘就亮开了嗓子,山歌声脆生生地飘过来:

“大门拦着路不开,阿哥今天为何来?

带着糖糕哄人笑,是否真心娶春妮?”

歌声落了,姑娘们一阵哄笑,个个眼里闪着促狭的光。徐慎脸一红,正琢磨着该怎么接,身后的顾小琴已往前一步,清亮的嗓音压过了笑声:

“大门不开心门开,徐慎为了春妮来!

不带虚言不带假,带着一颗真心来!”

她这一唱,姑娘们笑得更欢了。另一个穿绿棉袄的姑娘往前凑了凑,拍着手唱:

“青山花开满山岗,春妮是咱心头糖。

阿哥若想把她娶,先把情话细细讲。”

顾小琴推了徐慎一把,朝他使了个眼色。徐慎深吸一口气,攥着的手松开又握紧,红着脸开了口。他的声音有些发紧,却字字清晰:

“春妮好比山中花,我要做那护花郎。

朝陪日出勤浇水,暮伴月落挡风霜。”

话音刚落,就有姑娘捂着嘴“哎哟”一声:“徐村长这情话,比山里的泉水还甜呢!”

又有人接着唱:

“门前河水清悠悠,嫁女不是买丫头。

金银珠宝咱不盼,只问真心有几筹。”

这次不等顾小琴开口,徐慎已挺直了腰板,声音里添了几分坚定:

“河水长流情长流,真心从来胜千金。

春妮喜来我先笑,春妮蹙眉我先愁。”

院门口的姑娘们对视一眼,眼里的戏谑渐渐化作笑意。领头的姑娘抬手推开虚掩的大门,门轴“吱呀”一声转得轻快:

“我们姐妹听得明,大门吱呀为哥开。

好好待咱春妮妹,来年新婚送喜来!”

徐慎忙拱手作揖:“多谢姐妹们成全。”他知道这关过得顺当,定是春妮提前打了招呼,不然以这些姑娘的性子,怕是还要多盘桓几句。顾小琴却不肯走,拉着那穿绿棉袄的姑娘又对了两句,逗得众人笑个不停。

跨进院门的那一刻,徐慎心里又是一紧。院子里摆着两张大木桌,桌沿对齐了屋檐下的石阶,上面满满当当排着粗瓷碗,碗沿还沾着未干的水渍,一看便知是刚摆上的。桌子后头站着四个汉子,个个身量结实,正是春妮的两个亲哥赵春龙、赵春湖,还有两个堂兄赵春来、赵春旺。

赵春龙往前一步,双手抱胸打量着徐慎,眉头微微蹙着:“我倒要看看,是谁想娶我家小妹。”他比徐慎高出半个头,常年在外面跑生活,肩宽背厚,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

徐慎忙走上前,拱手作揖:“大哥好,二哥好,两位堂兄好,我是徐慎。”他不敢怠慢,从桌边拿起一个斟满酒的碗,双手端着,“这碗酒,先敬大哥。”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米酒的醇厚混着淡淡的辛辣滑过喉咙,烧得胸口暖暖的。赵春龙见他喝得爽快,脸上的紧绷缓和了些,也拿起一碗酒:“好小子,够爽快。”仰头也喝了个干净。

接着徐慎又分别敬了赵春湖、赵春来、赵春旺,三人也都回敬了他。四碗酒下肚,徐慎只觉得脸上发热,眼神却更亮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桌上的碗一眼望不到头,怕不是有几十只。

赵春龙抹了把嘴,指了指桌子:“你待会儿还有正事,我不为难你。你们这边派谁来过这酒关?”

话音刚落,徐双贵从人群后走了出来,他往桌边一站,拍了拍腰间的布带:“我这把老骨头,好些年没痛痛快快喝一场了。说吧,什么规矩?”

赵春龙上下打量他一番,眼里闪过些惊讶:“徐叔,您确定?规矩是从桌这头喝到那头,要么把我们喝服,要么喝到头就算过。”他顿了顿又道,“您这年纪,要是喝不动了可别硬撑。”

徐双贵笑了笑,露出豁了颗牙的牙床:“少废话,倒酒便是。”

赵春湖忙从灶房抱来一坛酒,泥封一启,浓烈的酒香瞬间漫了开来——这是青山村自家酿的烈酒,用山泉水和红高粱酿的,酒精度数比寻常米酒高得多,寻常人喝三碗便要晕。赵春龙拿起酒勺,往碗里一舀,酒液琥珀色,倒在碗里“哗哗”响,转眼就满了。

徐双贵端起第一碗,仰头便见喉结滚动,不过三两口就见了底,他咂咂嘴:“嗯,是好粮酿的酒。”

赵春龙也端起一碗跟上,酒液下肚时眉头微蹙——这酒烈得烧嗓子,他平日里喝个七八碗便要歇着。

一碗接一碗,酒勺碰撞碗沿的声音在院子里响成一片。徐慎站在旁心里捏着把汗,只见二叔面不改色,喝完一碗便往前挪一步,赵春龙起初还跟得紧,到第十碗时,端碗的手已有些发颤,脚步也晃了晃。

“大哥,我替你喝!”赵春湖见状忙上前,刚端起碗,就被徐双贵按住了手腕:“别急,让你哥再陪我喝两碗。”

赵春龙咬着牙又喝了三碗,终于撑不住,往旁边的柱子上一靠,摆着手:“换、换人……”

赵春湖皱着眉接过酒碗:“徐叔,我来陪您。”他心里犯嘀咕,这老头喝了十五六碗,怎么脸不红心不跳的?莫不是喝的水?可那酒坛明明见了底,刚又开了一坛新的。

徐双贵却不管他怎么想,只自顾自端碗喝酒,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他抬手用袖子一擦,又端起下一碗。赵春湖硬着头皮跟上,一碗、两碗、三碗……喝到第二十碗时,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像翻江倒海,扶着桌子直喘气:“过、过关……我们服了!”

徐双贵这才停了手,端着刚斟满的一碗酒叹了口气:“还是老了,喝这点就觉得撑肚。”

院子里一片寂静,连风刮过树梢的声音都听得见。王家兄弟张大了嘴,这哪是撑肚,这分明是海量!赵春湖扶着桌子直摇头,他算是明白了,今日这酒关,是遇上高人了。

徐慎忙上前扶住二叔:“爸您歇会儿。”徐双贵摆摆手,往旁边的长凳上一坐,接过王桂花递来的茶水,慢悠悠喝着,仿佛刚才只是喝了几碗茶水。

过了酒关,剩下的便是茶关。这关旁人替不得,只能靠他自己。徐慎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衣襟,朝着正屋走去。门帘被风吹得轻轻晃动,他伸手掀开,暖烘烘的气息混着茶香扑面而来。

正屋的八仙桌旁坐着几位长辈,正中的太师椅上,春妮奶奶正眯着眼打量他。老人家头发花白,梳得整整齐齐,用根玉簪挽着,手里拄着根雕花拐杖,拐杖头是磨得发亮的琥珀。

徐慎从旁边的茶盘里端起一杯茶,里面的茶水还冒着热气,飘着淡淡的茶香。他走到奶奶面前,恭恭敬敬地弯下腰:“奶奶,徐慎给您敬茶。”

奶奶没接茶,只用拐杖轻轻点了点地面,声音带着几分苍老的沙哑:“小子,春妮打小没受过委屈。她嫁去你家,你能让她天天笑吗?”

徐慎的腰弯得更低了,声音却很坚定:“奶奶放心,春妮要是受了委屈,先怪我没护好她。便是拌嘴,我也先闭紧嘴,等她气消了再逗她笑。我保证,一定让她天天开心,天天笑。”

奶奶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见他眼神澄澈,没有半分闪躲,嘴角终于松了松,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又朝旁边的春妮妈使了个眼色。

徐慎又端了杯茶走到春妮妈面前:“伯母,您喝茶。”

春妮妈穿着件青布棉袄,鬓边插着朵绒花,她接过茶盏却没喝,看着徐慎问道:“家里的事琐碎,春妮嫁过去,难免有手忙脚乱的时候。要是你娘挑她不是,你咋办?”

“我娘疼春妮还来不及,”徐慎答得飞快,又怕说得太急显得不诚,放缓了语气补充道,“真要有磕碰,我在中间拦着。家里的重活累活本就该我干,她要是忙不过来,我挽起袖子就上,绝不让她受半分气。”

门后传来极轻的抽气声,徐慎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红裙一闪,想来是春妮躲在那里听着。门口的春妮听到徐慎这么说眼眶早就红了,要不是小姐妹拦着早就冲出去找徐慎了。

最后是春妮爹。赵大叔常年在田里劳作,手上布满老茧,此刻正端着烟袋看着他。徐慎端起第三杯茶递过去:“伯父,您喝茶。”

赵大叔放下烟袋,接过茶盏却没喝,只看着他问:“日子都是柴米油盐熬出来的。你有啥能让春妮跟着你不受穷、不受冻?”

这话问得实在,却也最戳人心。徐慎直起腰杆,声音朗朗:“伯父,青山茶每个月的收益,够我和春妮过日子了。我当村干部,每月还有工资和补贴。我不敢说大富大贵,但我保证,绝不让春妮跟着我吃苦。”

赵大叔盯着他看了半晌,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忽然,他举起茶盏一饮而尽,将茶盏往桌上一放:“行,有你这话,我家春妮就交给你了。往后她要是受了委屈,今日这些话,可有满院子的人作证。”

春妮妈笑着朝里屋喊:“春妮,还躲着干啥?出来见见你徐慎哥。”

门帘“哗啦”一声被掀开,春妮红着眼圈从里屋跑出来,头发有些散乱,脸颊通红,像是刚哭过又像是憋着笑。她也不顾满屋的长辈,径直扑进徐慎怀里,肩膀微微发颤。

“哎哟,这丫头!”奶奶笑着用拐杖敲了敲地面,眼里却满是笑意。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顾小琴捂着嘴直乐,赵春龙赵春湖兄弟也咧着嘴笑,徐双贵喝着茶,眼角的皱纹都笑开了。

徐慎抱着春妮,只觉得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又像是揣了团火,暖得他想笑想喊。他轻轻拍着春妮的背,在她耳边低声说:“我来了。”

春妮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细若蚊吟:“我知道。”

屋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王家兄弟已把彩礼搬进了里屋,王桂花正和春妮妈商量着午饭的菜色,赵大叔和徐双贵凑在一起抽烟,说着今年的收成。

徐慎看着怀里的春妮,又看了看满屋子的笑脸,十二月初八宜嫁娶,马到成功。今天自己来向春妮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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