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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露水还挂在村部院外的草叶上,徐慎已经站在那棵老槐树下了。树影斑驳地落在他新洗的蓝衬衫上。这是他当选青山村村长后的第一个村委会,裤兜里揣着的纸被他摸得边角都发卷了——上面是熬了三个通宵列出来的工作清单,密密麻麻的字迹里,藏着他对这个村子沉甸甸的心思。

“慎小子,来挺早啊。”村支书李建国的烟袋锅在石阶上磕了磕,火星子溅起来,又被晨风吹灭了。老人眯着眼睛打量他,“看你这眼下的黑圈,昨儿又没睡好?”

徐慎挠了挠头,把手里的纸又攥紧了些:“叔,总觉得还有啥没盘算到位。这第一回领着大伙开村委会,心里没底。”

“没底才对。”李建国重新点燃了旱烟,“要是胸脯拍得震天响,那才是唬人的。咱青山村的事,得一步一个脚印踩实了。”

说话间,村委会的人陆续到了。负责账目会计李长喜背着个旧帆布包,里面装着算盘和几本磨破了皮的账簿;长得尤为漂亮的妇女主任顾小琴,穿着时髦的衣服还喷了点东西闻着香香的;还有几个生产队长,大家都笑着和徐慎打招呼,副村长刘德胜最后一个到也和徐慎打了招呼。

徐慎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掉漆的木门。屋里的长条木桌是前几年请木匠打的,桌腿有些歪斜,得垫着瓦片才能放平。墙上的毛主席像被岁月熏得泛黄,像框边角缠着几圈透明胶带。他走到主位坐下时,感觉自己的膝盖都在发颤,只好借着倒水的动作稳了稳心神。

“各位叔伯婶婶,”他的声音有些发紧,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认真,“今天把大伙叫来,是想说说咱村接下来的工作。以前咱办事,总像是瞎子摸象,摸到哪算哪。从今天起,得把活儿细分清楚,谁该干啥,啥时候干完,都得有个数。”

会计李长喜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慎小子,你这话在理,咱们村的事没人盯着就是拖拖拉拉,以前乡里也有人说着这个问题。”

“所以第一步,就得把采石修路的事抓起来。”徐慎把清单铺开,指节在“修路”两个字上敲了敲,“咱村这路,是块心病。下雨时黏得能拔鞋,晴天时呛得人睁不开眼。前阵子我去乡里送青山茶,人家都说,咱村的山货再好,这路不通,别人都懒得下乡,下趟乡价钱也被压下去三成。”

他抬眼扫过众人:“采石场那边,王小龙王小虎兄弟俩已经带着人干了大半个月,石头采得又快又好。我跟他俩合计过,白天采石,傍晚就用水渠往主干道运——水渠水位刚好能托住石块,运输省力气不说,还不耽误夜里歇着。至于人手,按户排班,工钱现结。”

副村长刘德胜皱起眉说:“慎小子,秋播种眼看就到了,这时候抽人修路,怕有人不乐意啊。”

“这事我想过。”徐慎早有准备,“修路的多是年轻后生,家里的秋播就让妇女老人搭把手。李会计,你回头统计一下,谁家缺种子缺农具,报上来统一去县里买,我认识乡供销社的人,能便宜些。修路和秋播,得两条腿走路,哪条都不能瘸。”

李建国顿了顿地说:“我看行。路修通了,明年开春卖粮都能多挣些。年轻人多出点力,往后日子好过了,他们最先得实惠。”

定下了修路和秋播的章程,徐慎又说起青山茶和蔬菜大棚的事。“青山茶是咱的村招牌,不能砸。春妮炒茶的手艺,得让想学村民多学学。乡里茶楼是愿意长期收咱的茶,前提是得保证成色。”他看向负责教的春妮,“春妮,您多盯着点,让采茶尖的媳妇们别贪多,只采那最嫩的两叶一心。”

春妮笑着应了声:“放心吧,徐慎哥,青山茶的事你就交给我,保证不砸了招牌,哦不对,徐村长。”

“还有蔬菜大棚。”徐慎的目光亮了些,“村部目前搭的那个棚子,头茬菜就卖了五十多块钱,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我琢磨着,可以再扩建几个大棚,种些黄瓜,西红柿,菠菜、油菜,冬天拉到县城,准能卖上好价钱。”

他一项项安排下去,从村小学的窗户修缮,到后山的树林防虫,连谁家的猪圈该挪地方都算计到了。晨光从窗户溜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清单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等最后一项说完,徐慎才发现后背的褂子已经湿透了。他端起搪瓷缸猛灌了几口凉水,喉咙里又干又涩,却有种酣畅淋漓的痛快。李建国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忽然笑了:“慎小子,你这劲头,像你爹年轻时。当年他领着大伙修水渠,也是这么不眠不休地熬。”

徐慎的心猛地一揪。他爹走得早,印象里总是穿着件打补丁的黄胶鞋,在田埂上一趟趟地跑。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竟也染上了他的样子。

散会时,村干部们三三两两地往外走,讨论声里带着久违的热乎气。李建国拍着徐慎的肩膀:“晚上来家里喝两盅,我让你婶子炒个鸡蛋。”徐慎笑着应了,送他们出门时,才发现手心的汗把清单洇得不成样子。

他靠在门框上,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青山,忽然觉得肩膀沉得厉害。这村长的位置,坐上来容易,想坐稳了,得把心掏出来焐热了放在这片土地才行。

没歇多久,徐慎就往采石场赶。刚走到山口,就听见叮叮当当的凿石声,混着汉子们的吆喝,像支粗犷的曲子。王小龙正光着膀子抡大锤,古铜色的脊梁上汗珠滚滚,砸在青石上的力道,震得山壁都嗡嗡响。王小虎则领着几个人在水渠边码石头,那些青灰色的石块被水流冲得干干净净,码起来像道齐整的墙。

“徐哥,你咋来了?”王小龙甩了把汗,露出一口白牙,“刚运走的那批石头,把村头那截烂泥路铺好了,你去瞧瞧?”

徐慎蹲下身,拿起块刚采的青石掂量着。石头沉甸甸的,棱角被凿得整整齐齐,表面还带着湿润的潮气。“这成色,能管得住十年八载。”他赞了句,“中午让食堂多炖点土豆多放点猪肉,给大伙补补。”

“哎!”王小虎应得脆生生的,转身就朝管饭的喊,“中午多加土豆多加点猪肉——徐村长发话了!”

汉子们的哄笑声里,徐慎沿着水渠边走边看。渠底的水哗哗地流,载着一块块青石往村里去,像群听话的羊。他估摸着数量,又想着之前测量的主干道的长度,心里盘算着:按现在的进度,再采半个月,就能把三里长的路铺完。到时候垫上碎石打底,再用大青石铺面,别说走人,就是开拖拉机都稳当。

正想得入神,忽听见个清脆的声音:“徐慎哥,吃饭啦!”

抬头一看,春妮正站在不远处的老橡树下,竹篮挎在胳膊上,蓝布衫的衣角被风吹得轻轻飘。她手里还拿着顶草帽,见徐慎望过来,就笑着挥了挥。

徐慎快步走过去,接过篮子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烫得像揣了个小火炉。“你咋来了?二婶没说我不回去吃饭?”

“说了呀。”春妮眨着眼睛,故意拖长了调子,“可我怕徐村长忙得忘了吃饭,特意来犒劳犒劳你。”她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辫子上的红绳随着动作跳来跳去。

徐慎打开篮子,一股饭菜香扑面而来。两个白面馍馍冒着热气,一碗炒青菜绿油油的,还有个粗瓷碗里盛着鸡蛋羹,上面撒着点葱花。“你娘又给你做好吃的了?”他拿起个馍馍,咬了一大口,面香混着麦香在嘴里散开。

“是我自己做的。”春妮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娘说,徐村长为村里忙前忙后,得吃点热乎的。对了,你当村长那天我去道贺,你光顾着招呼人,都没跟我说上两句话。”

徐慎摸了摸她的脑袋,头发软软的,像刚晒过的棉花。“那天实在太忙了。”他叹了口气,“其实我这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就怕干不好,让大伙失望。”

“才不会呢。”春妮挨着他坐下,声音软软的,“我爹昨天去乡上赶集,回来跟我说,隔壁李家村的人都在打听,说青山村咋突然就富起来了。我娘还数了数钱匣子,说今年目前赚的钱,比去年多了一半还多呢。”

徐慎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的烦躁像被清水冲过似的,一下子就淡了。

“你最近在忙啥?”徐慎啃着馍馍问,“听李婶说,你帮着村里人搭大棚了?”

春妮立刻来了精神,蹭地站起来,像只骄傲的小孔雀:“报告徐村长,我帮我家和三奶奶家搭了个一亩地的大棚,用的是你说的那种竹架子,又结实又省钱。我还播了菠菜种,昨天看已经冒出小绿芽了。”

她又从篮子里掏出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还有这个,村里前几天采的茶尖,不多,我就自己试着炒了炒。你闻闻,香不香?”

一股清冽的茶香飘过来,带着点炭火的焦香。徐慎捏起一撮凑到鼻尖,笑着点头:“比我炒的还香。我们家春妮真是越来越能干了,都成咱村的功臣了。”

春妮被夸得脸通红,低下头抠着衣角:“我就是想帮你分担点。你一个人管这么多事,肯定累坏了。”

中午的采石场静悄悄的,汉子们都回家吃饭了。风穿过山口,带着松针的清香,水渠里的水潺潺地流,把阳光碎成了一片一片的金箔。徐慎把自己带的干粮——两个玉米面窝头和一小袋咸菜——往旁边推了推,让春妮也坐下:“快吃点,不然凉了。”

春妮起初不肯,被徐慎硬塞了个馍馍,只好小口小口地吃起来。她吃饭的样子很秀气,嘴角沾了点葱花,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徐慎看着看着,心里忽然软得一塌糊涂。

吃完了饭,徐慎正收拾碗筷,春妮忽然从背后轻轻抱住了他。她的身子小小的,却带着股热乎乎的劲儿,把徐慎的后背焐得暖暖的。“徐慎哥,”她的声音闷在他的褂子里,“我觉得现在真好。”

“嗯,真好。”徐慎转过身,把她揽进怀里。春妮的脸贴在他的胸口,能听见他“咚咚”的心跳,像擂鼓似的。她的头发蹭着他的下巴,痒痒的,带着股皂角的清香。

徐慎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春妮的身子一僵,却没有躲开,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了。他又吻了吻她的脸颊,软软的,像熟透的桃子。春妮忽然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星星,嘴唇轻轻颤着,像有话要说。

徐慎的心跳得更快了,他慢慢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嘴唇。春妮的嘴唇很软,带着点饭菜的香气,像颗甜甜的果子。她吓得闭上了眼睛,睫毛却在轻轻抖,像只受惊的蝴蝶。

直到远处传来脚步声,有人哼着小调往采石场这边来,春妮才猛地推开他,脸红得像要滴血。“有人来了!”她手忙脚乱地收拾碗筷,竹篮被碰得“哐当”响,“我得赶紧回去了!”

徐慎帮她把篮子提起来,看着她红扑扑的脸,忍不住又捏了捏:“晚上我去找你。”

春妮点点头,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跑了。刚到山口,就撞见几个往回赶的汉子。王小龙眼尖,笑着喊:“春妮妹子来给徐慎哥送好吃的啦?看这脸红的,是不是被徐哥欺负了?”

春妮的脸更红了,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几乎是小跑着出了山口。看着她慌乱的背影,徐慎靠在橡树上,笑得合不拢嘴。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连骨头缝里都透着舒坦。

下午的太阳越来越毒,晒得石头都发烫。徐慎指挥着大伙把石块往水渠里搬,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地上,瞬间就被蒸发了。他不敢歇着,一趟趟地跑前跑后,检查石块的成色,叮嘱大伙小心脚下的青苔。王小龙看他累得直喘,硬把他按在树荫下歇着:“徐慎,你歇会儿吧,有我们呢。”

徐慎摆摆手:“没事,多个人多双眼睛。这路没修好,我心里不踏实。”

直到夕阳把远山染成一片金红,徐慎才让大伙收工。汉子们扛着工具往回走,笑声和脚步声在山谷里荡开,惊起一群归鸟。徐慎拖着灌了铅似的腿跟在后面,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可心里却踏实得很——今天又多采了五十块石头,离通路的日子又近了一天。

路过村部时,宣传室的李彩霞忽然从屋里探出头:“徐……徐村长,等一下。”

徐慎停下脚步,看着她手里拿着个牛皮纸信封:“这是你的信,从市里寄来的。”

“我的信?”徐慎接过信封,指尖触到邮票时,心里忽然“咯噔”一下。邮票上印着市里大学的校门,寄件人那栏,写着“李丽丽”三个字。

李彩霞的脸有点红,手指绞着衣角:“下午送信的才送来,我看是你的名字,就先收起来了。”

“多谢了。”徐慎把信揣进怀里,指尖能感觉到信封的厚度。他跟李彩霞说了声再见,脚步却有些沉。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刚铺了一半的青石板路上,忽明忽暗的。

回到二叔家,二婶已经把晚饭做好了。玉米糊糊冒着热气,桌上摆着一碟腌萝卜,还有个炒鸡蛋,是特意给徐慎留的。“快吃吧,看你累的。”二婶给他盛了碗糊糊,“采石场的活要是太累,别硬撑着,可以休息一天。”

徐慎“嗯”了一声,扒拉着饭,却没什么胃口。那封信像块烙铁,揣在怀里烫得他心慌。二婶看出他不对劲,问:“咋了?出啥事儿了?”

“没事二婶,就是有点累。”徐慎勉强笑了笑,匆匆扒了几口饭,就说吃饱了。

回到自己屋,徐慎把房门关上才从怀里掏出那封信。信封上的字迹娟秀,带着点孩子气的认真,是李丽丽的笔迹没错。他摩挲着信封,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拆开了封口。

信纸是带着淡蓝格子的,散发着淡淡的墨水香。李丽丽的字写得很工整,一笔一划的,像她做人一样认真。

“徐慎哥,见字如面。”开头第一句,就让徐慎的鼻子有点酸。

信里说,她到大学已经半个月了,宿舍的同学都很友好,就是食堂的饭菜不如家里的香。她报了新闻专业,老师说这个专业能让人看到更广阔的世界,还能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徐慎哥,你知道吗?我们老师以前是战地记者呢,他讲的故事可有意思了。”

她还说,前几天接到她爹的电话,听说徐慎当选了村长,“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的。徐慎哥,你总是能把事情做得很好,就像小时候领着我们爬树掏鸟窝,你总能找到最大的那个。”

最后,她写道:“我们老师说,记者要深入基层,才能写出好报道。等我学好了,就回青山村,写篇报道说说我们徐村长的事迹,让所有人都知道,青山村有个好村长。”

信纸的末尾,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旁边写着“盼复”两个字。

徐慎把信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他仿佛能看到李丽丽坐在灯下写信的样子,嘴角带着笑,笔尖在纸上沙沙地走。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姑娘,带着全村人的期望走进了大学校园,心里却还惦记着他,惦记着青山村。

可一想到春妮红着脸的样子,徐慎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他忘不了李丽丽离开那天,在车站边,她红着眼圈问他:“徐慎哥,等我毕业了回来,你会不会……”话没说完,车就开了,留下李丽丽的眼泪,像颗石子,在他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那时候,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对春妮的心思。可现在,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心里装着的,是那个会给他送热乎饭、会红着脸帮他打理村务的春妮。

“我该告诉李丽丽。”徐慎喃喃自语,指尖捏着信纸,都快捏出水来了。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李丽丽抱着不该有的期望,不如早点说清楚。这是对她的尊重,也是对春妮的负责。

他找出纸和笔,坐在桌前。油灯的火苗忽明忽暗,映着他紧锁的眉头。他先写了恭喜她适应了大学生活,又夸她选新闻专业很合适,写着写着,就到了该说清楚的地方。

笔尖悬在纸上,怎么也落不下去。他该怎么说呢?说他和春妮在一起了?说他其实一直把她当妹妹?无论怎么说,都像在往她心上扎刀子。徐慎想起李丽丽小时候的样子,扎着两个麻花辫,跟在他身后喊“徐慎哥”,摔倒了也不哭,爬起来拍拍土继续跟着跑。

他咬咬牙,写下“丽丽,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可后面的字,却像被胶水粘住了似的,怎么也写不出来。停顿了半天,他烦躁地把纸揉成一团,扔进了桌下的纸篓。

屋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徐慎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月亮。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洒下一片银辉,像春妮送给他的那碗鸡蛋羹。他想起春妮帮着村民搭大棚时,手上磨出的水泡;想起她炒茶时,被火星烫到的指尖;想起她在树荫下,红着脸说“我就是想帮你分担点”。

这些画面,清晰得像就在眼前。

徐慎重新拿出一张纸,深吸一口气。这次,他没有犹豫,笔尖在纸上沙沙地走。他写了青山村这段时间的变化,写了村里目前做的事,写了他和春妮两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他没有粉饰,也没有辩解,只是老老实实地叙述着,像在跟李丽丽汇报村里的工作。

“……春妮是个好姑娘,更懂我心里的想法。跟她在一起,我觉得踏实。丽丽,我知道这话会让你难过,可我不能骗你。你是读过书的人,见过大世面,值得更好的人,也值得更广阔的世界。别为我停留,往前走吧,前面有更好的风景等着你。”

写完最后一个字,徐慎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把信纸叠好,放进信封,封上口时,指关节都在发颤。窗外的月亮升到了中天,照亮了远处的青山,也照亮了桌上那盏昏黄的油灯。

徐慎拿起信封,走到门口。晚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带着山里的寒气。他知道,这封信寄出去,有些东西就再也回不去了。就像村里正在修的路,一旦铺好了青石,就再也不是原来的泥巴路了。

可他不后悔。无论是对春妮,还是对李丽丽,他都选择了最真诚的方式。这就够了。

远处的采石场,传来几声狗吠,混着水渠里哗哗的水流声,像支温柔的曲子。徐慎握紧了手里的信,心里忽然变得很平静。明天一早,就把信寄出去。然后,继续修路,继续种庄稼,继续陪着春妮,把青山村,一点点变成他想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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