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碑海,万籁俱寂。七十二守护碑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碑文流转的光芒比往日更加沉凝。心象方舟如一枚沉睡的巨卵,悬浮于碑海中央,舟壳表面的道纹与海中磅礴的龙脉之气共鸣,发出柔和的光晕。叶残生独立槎首,青衫在夜风中微动,掌心托着的“寂灭珠”温润生辉,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
守夜(山岳虚影自最大的守护碑上浮现,声音沉浑如钟):“残生,天垒初成,气机已稳。然东海极东之处,前日有星陨如雨,恐非吉兆。”
织梦(流萤自碑文间升起,光点幻化出破碎的海市蜃楼):“我窥见陨星坠落之处,空间如褶皱般扭曲,有非生非死之物在其中哀嚎……像是某种古老的‘通道’正在被强行撑开。”
启明(星盘虚影在叶残生面前旋转,符纹明灭不定):“推演显示,那并非自然星陨,而是……人为撕裂虚空所致!能量特征,与代码井同源,却更加暴戾!”
叶残生目光投向东南深空,那里仿佛残留着一丝不祥的余烬。“代码井……还是‘窃天者’?”他指尖轻抚寂灭珠,“星槎修复已毕,不能再等。守夜,碑海交由你镇守。织梦,启明,随我同行。”
凌素心印记(月华如水,萦绕叶残生周身):“残生,此行凶吉难料,务必不可孤军深入。”
叶残生颔首,心念一动,心象方舟发出低沉嗡鸣,槎身光华内敛,化作一道虚影,悄无声息地滑出碑海光幕,驶入浩瀚夜空。
半月后,东海与南海交界,星骸礁。
海水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腥甜混杂的气味。巨大的礁石如怪兽獠牙般刺破海面,其上残留着燃烧后的焦痕。而在礁群最深处,一座由破碎星辰残骸堆积而成的、方圆近百里的“岛屿”赫然在目!岛屿上空,一道边缘闪烁着不祥血光的空间裂痕,如同未愈合的伤疤,仍在缓缓滴落着粘稠的、蕴含毁灭气息的漆黑流火。
“就是这里了。” 叶残生操控方舟在远处云层中隐匿形迹。寂灭珠光微微荡漾,隔绝了那片区域散发出的混乱力场。
织梦(流萤试图靠近,却被无形的怨念弹回):“好浓的死气……还有……不甘的战意!这些星骸,像是某个上古战场的碎片,被人用蛮力从虚空深处拖拽至此!”
启明(星盘锁定那道空间裂痕):“裂痕后方,连接着一处极不稳定的死寂位面!里面有东西……正在试图爬出来!”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轰隆!!!”
星骸岛屿中央猛然炸开!一艘庞大无比、通体由暗沉金属铸造、形如狰狞海蝠的巨舰,缓缓从地下升起!舰首镶嵌着一枚不断搏动的、散发着与代码井同源却更加癫狂意志的幽蓝晶石!更令人心悸的是,巨舰的装甲上,密密麻麻地镶嵌着无数扭曲的、尚未完全失去活性的生灵尸骸!有人类,有鲛人,有海兽,甚至还有低阶的机械族与曦光族单位!它们仿佛被强行熔铸在一起,成为了巨舰的一部分,发出无声的哀嚎!
“这是……‘血肉熔炉’战舰!” 守夜的意念跨越空间传来,带着震惊与愤怒,“上古邪魔‘掠星者’的造物!它们不是早已被代码井的清道夫灭绝了吗?!”
仿佛回应他的话语,那幽蓝晶石中传出一个混乱、傲慢的咆哮意念:“毁灭!吞噬!进化!掠夺星骸,重铸吾族荣光!代码井?不过是个死板的看守!待本将军吞噬足够多的‘养料’,便是‘掠星者’军团重临诸天之时!哈哈哈哈!”
巨舰两侧炮口打开,射出无数缠绕着黑色闪电的光束,疯狂轰击着空间裂痕,似乎想将其彻底稳固,化为一座永久的“星门”!
“不能让它得逞!” 叶残生眼中寒光一闪。这“掠星者”显然是被代码井封印的上古邪魔,不知被何人(极可能是“窃天者”)释放出来,其疯狂与毁灭性,甚至远超代码井本身的“秩序性清理”!若让其打通通道,召唤军团,必将生灵涂炭!
“织梦,营造幻象,掩护方舟接近!启明,计算晶石能量节点!素心,助我凝势!”叶残生深吸一口气,心口明灯光华流转,与寂灭珠光交融,在指尖凝聚成一柄无形无质、却蕴含“心象”净化真意的“心剑”!
方舟如鬼魅般穿透云层,借着织梦编织的星骸幻影,悄无声息地逼近巨舰。就在即将进入最佳攻击距离时——
“嗖!嗖!嗖!”
三道凌厉无比的剑气,突然自下方海面破浪而出!剑气呈“品”字形,精准无比地斩向巨舰三处副炮的能源接口!剑气中正平和,却带着一股百战余生的惨烈杀意!
“轰!轰!轰!” 三座副炮应声炸毁!巨舰猛烈摇晃!
“何方宵小,敢犯我大明海疆?!” 一声清越的厉喝,如金铁交鸣,响彻海域!
叶残生循声望去,只见一艘快艇如离弦之箭般驶来,船头立着一名身着大明水师将领服饰、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的年轻将领!他手持一柄古朴长剑,剑身浴血,周身散发着一股历经沙场、万邪辟易的磅礴血气!其身后,跟随着数名气息沉稳、太阳穴高鼓的武林高手!
戚继光?! 叶残生心中一动,没想到会在此地遇见这位声名鹊起的抗倭名将!看其剑气与气势,显然已得武学真传,并非寻常武将!
那掠星者巨舰受此一击,幽蓝晶石疯狂闪烁,显然暴怒异常!主炮调转,恐怖的能量开始汇聚!
“不好!戚将军快退!”叶残生不及多想,心剑骤然出手!一道温润却蕴含无上决绝意志的剑光,后发先至,直刺巨舰核心那枚幽蓝晶石!
与此同时,他袖中一枚得自张居正的令牌激射而出,悬于半空,发出柔和官气与一行小字:“戚将军,吾乃叶残生,助你破敌!”
戚继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随即被决然取代:“原来是叶真人!末将戚继光,奉命清剿海域妖氛!愿与真人并肩作战!”
“大明水师,结‘鸳鸯阵’!随我杀敌!”
刹那间,剑光、炮火、军阵、心象之力,在这片星骸遍布的海域,轰然对撞!
(第一百八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