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坠在掌心灼灼生辉,投射出的星路图如银河倾泻,将整个孽镜台深渊映照得纤毫毕现。终点处那枚巨眼虚影与叶残生额心道痕共鸣震颤,引得四周空间规则扭曲坍缩。就在他即将被星路图吞噬传送的刹那,怀中断剑“孤舟”骤然发出凄厉铮鸣——凌无赦残魂竟被一道无形锁链缠住,硬生生拽出剑身!
“渊主……好算计!”凌无赦的魂影在虚空中挣扎,指尖凝出冰蓝符印拍向叶残生灵台,“星路有诈,速寻星骸海锚点!”符印炸开的瞬间,叶残生眼前景象骤变。星路图崩散重组,显露出隐藏的暗纹:原本笔直的航道中竟布满蛛网般的岔路,每条岔路尽头都悬浮着渊主狞笑的虚影。而真正的安全路径,需以凌氏血脉为引,在星月坠光芒照亮的瞬间才能显现。
一、血鉴星途
叶残生咬破指尖,精血滴入星月坠。月牙玉石迸发皎洁光柱,如利剑劈开迷雾。星路图中三条隐蔽的银线亮起,分别指向“葬星渊”、“堕仙骨海”与“法则源流”。凌无赦残魂传来急促波动:“走骨海!那里有母亲留下的日曜坠气息!”
正当叶残生欲踏向骨海星途时,深渊底部突然探出九条鬼渊触须,触须顶端镶嵌着净海营将领的眼球,瞳孔中射出禁锢神光!叶残生玉剑斩妄刀横扫,刀光却被眼球中映出的靖海司覆灭幻象所阻——这些眼球竟能折射心魔攻击。
二、道痕破障
危急关头,额心道痕自主浮现。巨眼虚影在道痕牵引下凝实三分,射出混沌光华。光华过处,鬼渊触须如雪遇烈阳般消融,眼球纷纷爆裂。趁此间隙,叶残生携断剑冲入骨海星途。传送通道中,他看见惊悚一幕:无数靖海司士卒的尸骸在星空中漂浮,尸身被银色菌丝缠绕,正缓缓组合成渊主新的化身躯壳!
凌无赦魂影突然剧烈波动:“我感应到了……母亲在骨海深处布下的‘周天星衍阵’!”阵眼处,半枚日曜坠正与星月坠隔空呼应。
三、骸骨星阵
踏出星途的刹那,凛冽罡风如刀刮骨。眼前是浩瀚无垠的骸骨海洋,每具骨骸都萦绕着破碎的法则碎片。叶残生循着感应冲向阵眼,却见阵心处端坐着一名身披残破星纹祭袍的女子虚影——正是凌母当年兵解前留下的道韵残像!
残像睁开双眼,指尖凝出星芒点在叶残生道痕上:“玄胤,归墟之眼并非灾厄,而是宇宙呼吸的器官。渊主欲将其炼为私器,需以双坠重定星轨……”传承灌注时,四周骨骸突然暴动,凝聚成三具身缠锁链的星骸傀儡——正是当年与凌母同归于尽的三位堕仙长老!
四、星坠合流
叶残生将星月坠掷向阵眼日曜坠。双坠碰撞的刹那,整片骨海星辰倒转,磅礴星力灌入他四肢百骸。玉剑“斩浪”上的道纹尽数蜕变为星辰脉络,斩妄刀意与星衍法则彻底融合。新生的“星骸道印”在额心浮现,竟能调动周天骸骨中残存的法则力量!
三具星骸傀儡的攻势在道印威压下土崩瓦解。当最后一道锁链断裂时,骨海深处传来渊主震怒的咆哮:“星钥归位又如何?堕仙坟场的万古怨魂,早已浸透归墟之眼!”
叶残生抚过剑身星辰纹路,望向星空尽头。那里,被怨魂污染的巨大瞳孔正缓缓睁开……
污染之眼的威压如实质潮水般涌来,整片骸骨星海随之震颤。无数骨骸在怨念侵蚀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重新组合成更加狰狞的形态。星空中原本有序运转的法则碎片开始扭曲、崩坏,化作充满恶意的攻击,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叶残生周身自动浮现出星骸道印的光晕,将袭来的混乱法则悄然化解、吸收,但他眉头紧锁,清晰地感受到这股污染的根源远超想象,并非简单的能量侵蚀,而是某种对宇宙基础规则的亵渎与篡改。
怀中的断剑传来凌无赦残魂极度不安的波动:“残生,不对劲……这怨魂的气息……夹杂着极其熟悉的净海营功法波动,还有……一丝微弱的、属于当代靖海司大都督的本源气息!” 此言如惊雷炸响。若连当今靖海司最高统帅都已沦为渊主爪牙,或被其力量侵蚀,那么整个四海格局,乃至他们一路走来所依赖的某些信息,都可能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叶残生回想起孽镜台中看到的、大都督埋下玉珏的一幕,心沉了下去。
他尝试将神念借助星骸道印延伸,探向那缓缓睁开的巨眼。反馈回来的信息支离破碎,却令人心悸:巨眼深处,并非单纯的毁灭意志,反而像是一个被强行扭曲、痛苦挣扎的庞大意识体。无数生灵的哀嚎、星辰寂灭的悲鸣、乃至世界诞生初期的古老律动,都被一股暴戾的怨念强行糅合在一起,充当着渊主意志的载体。“它不是在控制归墟之眼,”叶残生瞬间明悟,“它是在……寄生!甚至可能是试图夺舍这个宇宙的‘呼吸器官’!”
就在这时,悬浮于身前、已然合二为一的星月坠与日曜坠(或许此刻应称为“星钥”)突然光芒大盛,投射出一道清晰的指引——并非指向那被污染的巨眼本体,而是指向巨眼侧下方,一片由异常纯净的星辰之力构成的、相对稳定的区域。那里,隐约可见一座残破宫殿的轮廓在星光中沉浮,宫殿的样式,竟与叶残生(凌玄胤)前世记忆中的凌家观星台有七分相似!凌无赦的残魂也传来确认的意念:“是‘观星殿’的碎片!家族古籍记载,那是先祖最初观测并尝试沟通归墟之眼的地方,或许藏有未被污染的‘眼’之本源!”
前有被寄生、即将彻底暴走的归墟之眼,侧面有疑似蕴含一线生机的先祖遗迹。危机与希望并存,路径已然显现,但每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叶残生深吸一口气,星骸道印在额心灼灼发光,手中玉剑发出清越悠长的鸣响,他必须在那只巨眼完全睁开、彻底被渊主掌控之前,找到并唤醒真正的“归墟之眼”!
(第一百零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