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瑶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女人,思绪回到了她三岁那年,那时候阿箬还没有入弘历的后宫,额娘和阿玛的关系也没有恶劣,额娘的心思都在阿玛身上,她一直都是阿箬姑姑照顾。
那次她因为贪玩挨冻生病了,半夜发起了高烧,是阿箬姑姑一直照顾她,她还记得迷糊间阿玛和额娘过来看她,阿玛面带关心,但额娘确是很责备的看着她。待阿玛走后,额娘便没有了温情,还说她贪玩,不听话,非要在阿玛来的时候生病,这么小就会争宠了。
后面都是阿箬姑姑照顾的她,一直到她痊愈,额娘都没有再过来看她,只顾着和阿玛言情说爱。
那时候她还不懂什么叫争宠,但却明白额娘不像嫡额娘疼爱大哥那样疼爱她,她当时想,可能就是因为她不是阿哥。
后来妹妹们出生了,她也再次验证了这点,妹妹们也没有得到额娘的爱。
那时候她很羡慕璟珺,璟珺也是公主,但嫡额娘没有因为她是女孩子就薄待她,反而比疼爱大哥更加疼爱璟珺。
如意看着璟瑶失神的样子,有些不满,重重地拍了拍她,“璟瑶,有没有听额娘的话,额娘也是为了你好。你自己主动去找皇后娘娘答应和亲,她一定会愿意,而且还能趁机放额娘出来。在这冷宫这几年,额娘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还有乌拉那拉府,如今也是一年不如一年,自你外祖父去世,也没有顶门立户的人。你舅舅年纪还小,如果和科尔沁联姻,乌拉那拉府也会因此而崛起,你总要为家族和额娘考虑考虑。”
“额娘,一旦和亲科尔沁,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许一辈子都回不来了…您舍得吗…”璟瑶看着如意,有些难受地开口。
“额娘当然舍不得你,但是总要为大局考虑,而且历来那么多公主和亲科尔沁,你嫁过去,在那边也会有人照应着,生活定然会很好,回不回来都不重要。”如意不以为然,“只有你嫁的好,妹妹们才能受益,以后还能为妹妹们撑腰,额娘出了冷宫,也能好好照顾你妹妹她们,你可不能那么自私。嫁给色布可是顶好的亲事了……”
“璟瑶,你要知道,皇上执掌四方,就须安邦定国。皇后娘娘位至中宫,就需母仪天下。公主是天之骄女,就须为大清尽心尽力,为皇上皇后,尽辅佐之责。在这宫里面,卑微如奴才,尊贵如公主,都有自己的位置和责任,别无选择。”
如意一直都在喋喋不休,劝璟瑶主动去和亲。后面的话,璟瑶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这一下午,如意都没有停过,一直说着和亲的好处。
璟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永寿宫,陈婉茵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还以为她担心和亲的事。
“璟瑶,你别担心,我想起你姮缇姑姑也没有成亲,她年龄比你大,额娘会去找你皇阿玛说的,也会去求皇后娘娘,不会让你去和亲的。”
璟瑶看着陈婉茵担心的样子,更是悲从中来,要是婉娘娘真的是她额娘就好了。
这一晚璟瑶失眠了,想了一夜,也哭了一夜,第二天醒来,眼睛都肿了。
“大公主,您眼睛都肿了,奴婢用鸡蛋给你敷一敷吧!”卫嬿婉看到大公主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即使她不想和大公主一起去和亲,但是这些年大公主对她一直都很好,她也是希望大公主可以过得幸福的。
“没事,给本宫梳妆,本宫要去见皇额娘。”
琅嬅听说大公主求见,心里闪过一丝了然,她知道璟瑶和如意见面的事情了,如意和公主见面,定然是劝她答应和亲,璟瑶一片赤诚,想来是同意和亲了。
“皇额娘,儿臣愿意和亲!”璟瑶直接开门见山。
“璟瑶,你可想清楚了,虽说后宫不能干政,但是你恒娖姑姑还没有成亲,和亲的事情不一定要你去的。”琅嬅劝道。
“皇额娘,儿臣想清楚了,满蒙联姻本是旧俗,皇阿玛向来重视科尔沁,儿臣身为长公主,自当尽自己的责任,加固与科尔沁的关系。”璟瑶很是坚定,
“只是儿臣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庶人乌拉那拉氏到底是儿臣的亲额娘,儿臣去和亲,有个在冷宫的额娘到底是不好,希望皇阿娘可以帮忙说服皇阿玛,让额娘出冷宫,也算是全了这一世和她的母女缘分。”这也是璟瑶唯一能帮如意做得了,以后就当陈婉茵是她的亲额娘了。
“好,本宫答应你,只是本宫也有一个要求。”
听到这话,璟瑶有点意外,“皇额娘,您说。”
“你身边伺候的卫嬿婉,本宫看着甚合眼缘,让她来本宫这里伺候,本宫会再拨几个丫头去伺候你,不过你放心,你远嫁科尔沁,皇额娘定会给你找妥帖的人。”
“这……卫嬿婉伺候儿臣多年,这个,儿臣去问问她的意见,不过儿臣会尽力说服她的。”在璟瑶心里,卫嬿婉和她一条心,这些年一直忠心耿耿,定会和她一起去科尔沁的。
“好,你切去吧,这件事本宫会和你皇阿玛仔细商量。”
回到永寿宫,璟瑶让伺候的人都出去,留下卫嬿婉说话。卫嬿婉心里有些紧张,但又有些期待。
“嬿婉,本宫要去和亲了。”璟瑶道,“你愿意和本宫一起去科尔沁吗,你的母亲和弟弟,本宫都会帮你打点妥当。”
卫嬿婉心下一沉,“大公主,奴婢自然是愿意和您一起去科尔沁的,只是奴婢的母亲年事已高,弟弟还未成年,如果奴婢远去科尔沁,只怕再难和她们相见!”说着眼泪就跟着下来了,“自古忠孝两难全,公主,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说到这里,更是痛哭流涕,看的公主感动不已。
“嬿婉,你还是留下吧。这些年,你一直忠心耿耿,但是你的亲人都在这里,本宫也不愿意你为难。刚刚皇额娘说看你有眼缘,等本宫出嫁后,你就去皇额娘跟前伺候吧”璟瑶到底还是年轻,不知道卫嬿婉的心思。
“长公主,奴婢对不起您……”卫嬿婉说的是感人肺腑,两人抱着痛哭起来。
此时卫嬿婉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果然一切如进忠所言,皇后娘娘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