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言把洗好的被单被面拧干,叠整齐放进背篓里背好,又拎起那桶沉甸甸的山泉水,深吸一口气,开始往山上爬。
其实她大可以把水桶收进空间,轻松上山,但她偏不——这具身体实在太瘦弱了,力气小得可怜,不多练练怎么行?以后进山砍柴、打理道观,哪样不需要力气?
山路本就有些陡,拎着水桶更是费劲,才爬了没多远,周小言的额头上就冒出了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索性停下脚步,把水桶放在路边,
坐在石阶上歇口气,抹了把汗,望着头顶的道观檐角,咬咬牙站起来又继续往上走。
累了就歇,歇够了再走,走走停停,等终于挪到道观门口时,已经累得满脸通红,胸口像揣了只兔子,“砰砰”跳得厉害,连说话都带着喘。
费了好大劲才把水桶拎进院子,倒进墙角的大水缸里,“哗啦”一声,水缸里的水又满了些。接着,把背篓里的被单被面取出来,小心翼翼地晾在院子里的竹竿上,被单上还带着溪水的清凉和皂角的淡香。
做完这一切,周小言再也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瘫靠着椅背大口喘气,胳膊腿都像灌了铅似的沉。
“呼……这身体也太弱了……”喃喃自语,看着自己细瘦的胳膊,忍不住叹了口气,“才拎一桶水就累成这样,以后可怎么好?”
歇够了力气,周小言从空间里把昨天砍的枯树段都取了出来,在院子里分门别类摊开。秋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来,照在木柴上,泛着干燥的浅黄。她边摆边念叨:“多晒两天,干透了烧起来才旺,省得冒烟。”
刚把最后一捆柴摆好,正打算转身回屋拿个背篓,再进山转转,看看能不能再找些菌子,院门外忽然传来“吱呀”一声轻响,紧接着是缓慢的脚步声,混着竹篮晃动的“哗啦”声。
周小言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老妇人挎着个半旧的竹篮,颤巍巍地走了进来。老妇人穿着打了补丁的蓝布褂子,头发用一根木簪挽着,鬓角的白发有些凌乱,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瞧着满脸愁容。
“无量天尊。”周小言连忙上前,依着道观的规矩端正地作了个揖。
老妇人也赶紧停下脚步,把竹篮往臂弯里紧了紧,对着周小言回了个不标准的揖,声音带着些沙哑:“姑娘好,我是山下李家坳的,来给祖师爷上柱香。”她说着,眼睛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没瞧见熟悉的老道身影,又问,“请问……梅道长今儿个不在观里吗?”
“家师前些日子就云游去了,归期不定。”周小言轻声解释,“您要是想上香,我带您去大堂吧,祖师爷在那儿呢。”
“哎,好,好。”老妇人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却还是拎起篮子,跟着周小言往里走,脚步有些踉跄。
进了大堂,周小言先取了三炷香,用烛火点着递过去。老妇人双手接过,捧着香对着祖师像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深深鞠了三躬,才把香插进香炉。
接着,她从竹篮里拿出用布包着的东西——解开一看,是两个白白胖胖的白面馒头,还冒着点微温,旁边还有几个红得透亮的山里红,瞧着是刚摘的,带着新鲜的水汽。
这馒头在如今可是金贵物,寻常人家只有逢年过节才舍得吃。老妇人小心翼翼地把馒头和山里红摆在供台上,又“噗通”一声跪在蒲团上,对着祖师像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沾了点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