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物间里只剩下周小言一人，地上的青砖缝隙里，隐约透着淡淡的土腥味，混着陈年的霉味，像极了被掩埋的秘密在无声喘息。
蹲下身，指尖轻轻敲了敲青砖，“咚咚”的空响从脚下传来——下面是空的，那里沉睡着林晚的青春，也锁着她至死未散的冤屈。
“会找到他的。”周小言对着青砖轻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既是对林晚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交代。
转身出了杂物间，走廊里的李公安和张公安立刻迎上来，两人脸上都带着掩不住的焦急。李公安一把拉住周小言的胳膊，上下打量着她，手还在她胳膊上轻轻碰了碰，像是在确认有没有伤口：“小周同志，你没事吧？里面没出什么事吧？”
张公安也跟着点头，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见她衣衫整齐，脸上没什么异样，才暗暗松了口气，眉头也舒展了些。
周小言摇摇头，声音带着点疲惫：“我没事。里面的……是十年前被招待所员工赵三害死的姑娘，叫林晚，尸体就埋在杂物间的青砖底下。”
两人脸色顿时一沉。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尸体埋在底下”，还是觉得心头一紧。李公安立刻道：“我们马上去找工具，现在就把青砖撬开，把尸骨挖出来。”
“等等。”周小言拦住他，“先别惊动太多人，这招待所里还有其他客人，免得引起恐慌。”
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林晚说赵三当年卷走了她的钱和金镯子，现在应该早就离开镇子了。你们尽快把情况往上报告，申请协查，查赵三的下落——他不仅谋财害命，还涉嫌……”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但两位公安都懂了，脸色更显凝重。
张公安立刻点头：“没问题，我这就去打电话汇报。赵三的名字和体貌特征，林晚那边……还能提供更详细的吗？”
“她记不清太具体的了，只说赵三三十多岁，左眼角有颗痣，说话带点本地口音。”周小言回忆着林晚的话，“你们可以先从招待所的老档案查起，应该能找到赵三的登记信息。”
“好！”李公安应道，“挖尸骨的事我来安排，保证处理妥当。”
正说着，窗外的风雨似乎真的小了些。刚才还像瓢泼一样的雨势，这会儿变成了细密的雨丝，被风卷着斜斜地打在玻璃上，噼啪声也轻了许多。天边的乌云虽然还浓，但不再是那种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墨黑，倒像是蒙了层灰的棉絮。
李公安望着窗外，松了口气似的揉了揉后颈：“看来这台风是要过去了。”他转头看向周小言和张公安，语气里带着点释然，“说起来，这案子也总算有眉目了——204的林墨和沈念是被陈峰所杀，陈峰又是被林晚的冤魂所害，林晚的死则是赵三谋财害命……前前后后的因果总算串起来了。”
话落，他却轻轻叹了口气，眉头又皱了起来：“就是这报告……不好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