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突然静得过分。刚才还能听见的虫鸣、鸟雀归巢的扑棱声,不知何时全消失了,只剩下风刮过树叶的“沙沙”声,却比刚才听得更清晰,反倒衬得四周愈发死寂。脚下的路也变得陌生起来,明明记得来时这边的灌木丛没这么密,此刻却像疯长了似的,枝枝蔓蔓横七竖八地挡着路,像是故意不让人往前走。
更怪的是空气里的味道,刚才还带着草木清气,这会儿却隐隐飘来一股潮湿的土腥气,像是雨后没晒干的泥沼味,闻着让人心里发闷。周小言停下脚步,攥紧了手里的刀,借着最后一点天光往四周看——那些白天看着再寻常不过的树影,此刻在暮色里竟显得张牙舞爪,仿佛暗处藏着什么东西,正悄无声息地盯着她。
周小言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心底那股不对劲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站在原地,握着开山刀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的手枪虽未举起,却保持着随时能应对突发状况的姿势,警惕地观察着每一处动静,可眼前除了风吹叶动,暂时没发现异常。
正当准备迈开脚步继续往前走时,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女人。那红色极为扎眼,像是融进了暮色里的一团火焰,手里捏着块红手帕,随着脚步轻轻晃动,走路时腰肢一扭一扭的,正不紧不慢地朝周小言这边靠近。
周小言心头一颤,目光落在那红衣女子身上——她的步伐轻得像一片羽毛,脚腕转动时裙摆扫过地面,竟没带起半点尘土,显然不是正常人类。她不动声色地从空间摸出一张驱邪符攥在手心,指尖微微用力,随时准备应对变故。
红衣女子似乎没察觉她的异常,依旧扭着腰肢慢慢靠近,嘴角噙着浅浅的笑。那笑容落在她脸上,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皮肤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柳叶眉弯得恰到好处,鼻梁挺翘,唇瓣红得像刚摘的樱桃,分明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
周小言静静看着她走近,没说话,只是握着符纸的手又紧了紧。
直到离得只有几步远,红衣女子才停下脚步,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声音软得像:“姑娘,你有看到我相公吗?”
周小言指尖的驱邪符烫得几乎要捏不住,那红衣女子身上的煞气随着她的话语越来越重,像是浸了冰的针,往人骨头缝里钻。强压下心头的寒意,听着对方断断续续地说——
“他叫沈文秀,是今年的高考状元呀!”红衣女子说到“状元”二字时,眼睛亮了亮,像是有光从里面淌出来,可那光亮转瞬就暗下去,“我们说好的,他考中了就回来娶我,与我拜堂。我从春末等到秋深,他怎么还不回来?”
她往前凑了半步,声音里带着哭腔:“你见过他吗?他穿月白长衫,袖口绣着青竹,笑起来左边有个酒窝……他是不是忘了?还是路上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