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不用了,留着你们吃吧。”周小言推回去。
“拿着拿着!”林母手劲不小,直接要塞进包里,“一点点东西,客气啥?”
两人推让着走到院门口,林母还是把东西塞进了周小言包里。
“那……谢谢阿姨。”周小言只好收下,转身挥挥手。
“有空常来玩啊!”林母站在门口喊。
林晓跟着喊:“小言,下次带猫一起来玩呀!”
周小言回头笑了笑,挥挥手转身走远,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周小言背着包快走到89号院门口,老远就见院门口围了不少街坊邻居,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脸上都带着急色,嘴里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声音压得低低的,却挡不住那股子焦灼。
下意识放慢脚步,想看看出了什么事,就听见院子深处传来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断断续续地钻出来:“这可怎么办呀……早上出门还好好的,现在说手没了,以后还怎么干活?怎么养家啊……”
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哭腔,却透着股硬气,像是在强撑着主事:“哭!就知道哭!现在是哭的时候吗?人还在医院躺着呢!得想办法凑医药费!”
那女人哭得更凶了,几乎是泣不成声:“我能不想吗?他那只手废了,以后厂里还能要他吗?三个孩子要吃饭,上有老下有小的……我能不哭吗?”
周小言心里咯噔一下——这声音耳熟,像是张师傅的媳妇。89号院,外院住的张师傅一家,张师傅在钢铁厂轧钢车间上班,平时见了谁都乐呵呵的。
正愣着,邻居张婶唉声叹气地从院里往外走,眼角还红着,撞见周小言,脚步顿了顿,摆了摆手叹道:“小言啊,老张今天上班出事故了……”
她抹了把脸,声音发涩:“厂里说是他自己操作失误,把自己的手给压断了,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厂里是垫付了点医药费,可后续的费用都得自家出。你也知道,他们家就靠老张一个人挣钱,上有老下有小的,哪拿得出那么多钱啊……”
周小言愣在原地,眉头拧了起来,下意识追问:“张叔不是厂里的老技工吗?怎么会操作失误?”
张婶叹着气,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声音发颤:“谁说不是呢。昨天傍晚我碰见他,跟他打招呼,他头都没抬,直愣愣往前走,那时我还以为是他没听见”
她顿了顿,又往院里望了眼,压低声音:“我当时还以为他是没听见。现在想想,怕是那时候就不对劲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啊,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犯迷糊了呢……”
周小言抿着唇没出声,心里直犯嘀咕:张叔平时总是乐呵呵的,嗓门大得隔着老远都能听见他跟人打招呼,怎么突然就摊上这事儿了?医药费厂里不全包?他家里那情况……三个孩子要养,父母又老毛病缠身,全家就靠他一个人撑着,哪来闲钱付医药费?这往后,他家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