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刘卫东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喝了口热水,眉头微微皱起,“厂里工人干的都是重体力活,就盼着食堂能多添点荤腥补补,可现在物资紧张,肉蛋蔬菜都紧俏,天天愁怎么给大伙改善伙食。”
周小言心里那根弦轻轻一动,装作随意地说:“我认识个老乡,他们那儿有猎户,经常进山弄些新鲜野味,像野兔、山鸡什么的,要是厂里用得上,我回头跟他们说说,让他们送过来?”
刘卫东眼睛猛地一亮,身子往前倾了倾:“哦?真有新鲜野味?那可太好了!你跟他们说,只管送,有多少要多少!”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价钱你放心,肯定比收购站给的高,不会让他们吃亏。”
周小言心里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那行,我下次碰到老乡就跟他们说,让他们直接找您?”
“对对对,”刘卫东忙点头,“让他们到钢铁厂后勤科找我刘卫东就行。”
正说着,服务员端着菜过来了。红烧肉油光锃亮,鲫鱼豆腐汤飘着奶白的香气,番茄炒蛋红黄绿相间,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刘卫东赶紧给两个小姑娘碗里夹肉:“快吃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林晓嘴里塞着肉,含糊不清地说:“红烧肉最好吃了……”
周小言看着碗里的肉,又看了眼刘卫东爽朗的笑脸,心里清楚,这步棋算是走对了——空间里那些鲜活的野味,总算有了稳妥的去处。
三个人把桌上的菜吃得干干净净,周小言和林晓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今天可算吃大户了,”林晓拍着肚子直哼哼,“饱得晚上都不用吃饭啦!”
周小言也跟着点头,看向刘卫东:“谢谢刘叔叔,这顿饭吃得太香了。”
刘卫东擦了擦嘴,站起身:“谢啥,你们俩小姑娘正长身体呢。我下午还得回厂里盯着,先走一步。”他揉了揉林晓的头发,又冲周小言点了点头,“你们俩自己回去,路上当心点。”
说着,他转身往外走,到了国营饭店门口,跨上那辆停在路边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脚一蹬,车链“咔嗒”响了两声,很快就汇入了街上的人流。
“舅舅再见!”林晓挥着胳膊喊了句,直到那身影看不见了,才转头对周小言说,“咱们再逛逛吧?反正回去也没事干。”
周小言摸了摸撑得发沉的肚子,笑着应道:“行啊,正好消消食,走走步。”
两人并肩在街上慢慢走着,刚吃饱的肚子沉甸甸的,步子都迈得格外悠哉。路过供销社时,门口正围着几个拎着空篮子的大妈,你一言我一语地念叨着,声音顺着风飘过来。
“你说这鬼天气,今年都没正经下过雨。”一个穿蓝布褂子的大妈叹着气,手里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我家那几亩玉米地,都枯死了,今年怕是要颗粒无收啊。”
旁边的一个大婶也跟着点头,脸上皱成个疙瘩:“可不是嘛!村东头那片高粱地,昨天去看,根都快干枯了。”
“听说邻县更严重,河沟都见底了,连喝的水都挑不上来,”另一个声音插进来,带着股焦虑,“这要是真没收成,冬天可咋过?家里的存粮撑不了多久啊……”
林晓停下脚步,小声对周小言说:“听我妈说过,今年的雨水是少得反常。得多备些粮食在家里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