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尘带着被附身的史珍香,专挑偏僻山道逃窜。自乱葬岗逃脱后,李卢眉的残魂借纯阴之体吸了七人性命,已能勉强操控史珍香的身体赶路,只是每到黄昏,那股对生魂的渴望便会如潮水般翻涌 —— 尤其偏爱童男童女的魂魄,纯净又饱含生机,最能补全他受损的魂体。
他们逃到第一个村落时,正是炊烟袅袅的晚饭时分。这村子叫 “柳树坪”,不过二十来户人家,村头老柳树上还挂着孩子们白天玩耍的秋千。史珍香的身体站在村口的土坡上,眼底浑浊如墨,李卢眉的声音在她识海里低笑:“玄尘,你去把村口的狗解决了,我去抓那两个在晒谷场玩石子的孩子。”
玄尘点点头,身形如鬼魅般溜到村头。大黄狗刚吠了一声,就被他指尖弹出的黑气捂住了嘴,呜咽着倒在地上,没了声息。而史珍香已悄无声息地走到晒谷场 —— 两个孩子一个穿蓝布褂,一个扎羊角辫,正蹲在地上数石子,丝毫没察觉危险降临。
“小朋友,你们看见我掉的银镯子了吗?” 史珍香的声音被李卢眉伪装得温柔,像极了邻村来串门的阿姨。穿蓝布褂的男孩抬头,眨着大眼睛摇头:“没看见呀。” 话音刚落,史珍香突然伸手,青黑的指甲扣住男孩的后颈,另一只手捂住羊角辫女孩的嘴。
孩子们的挣扎只持续了片刻。李卢眉操控着史珍香的身体,将两人拖到村后的柴房,指尖刺破他们的颈动脉,猩红的血顺着指缝流进她嘴里。童魂的纯净气息涌入识海,李卢眉发出满足的喟叹,而史珍香的本魂被这股血腥气刺激得剧烈颤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 她像个被关在笼子里的观众,看着自己的双手沾满孩子的鲜血,却连一句 “住手” 都说不出口。
等玄尘赶到时,柴房里只剩下两具干瘪的尸体,皮肤皱得像晒干的树皮,眼睛还圆睁着,满是惊恐。“走了,再晚就会被追上。” 玄尘踢了踢地上的尸体,语气冰冷。李卢眉操控着史珍香擦了擦嘴角的血,转身离开 —— 她的脚步比之前更轻快,眼底的黑气也更浓了些。
接下来的三日,他们又接连祸害了两个村落。第二个村子 “桃花坞” 里,五个孩子一夜之间失踪,村民们举着火把找了半宿,最后在山涧的石洞里发现了四具干尸,最小的那个孩子还剩一口气,却已说不出话,只是指着山外的方向,眼里满是恐惧。第三个村子 “黑石寨” 更惨,村里的私塾先生早起上课时,发现十几个学生全没了踪影,只有课桌上留着几滴发黑的血,还有一枚史珍香不慎掉落的、玄机子给她的护身符碎片。
这些惨状很快传到了张道爷耳中。当赵将军派来的士兵带着护身符碎片赶到时,张道爷正拿着 “照魂镜”—— 镜中的史珍香周身黑气已快凝成实质,本魂的微光像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看到碎片的瞬间,张道爷的手猛地一颤,镜身 “哐当” 撞在桌角,裂纹顺着镜面蔓延开来。
“是珍香的护身符……” 张道爷的声音发哑,他认出这是玄机子特意为史珍香画的 “护魂符”,如今碎片上沾着的黑气,正是李卢眉的邪力。玄机子凑过来,看着碎片上的符文,脸色凝重:“李卢眉在借童魂补魂,再这样下去,珍香的本魂会被彻底吞噬,到时候就算找到她,也只能……”
后面的话玄机子没说出口,但张道爷懂 —— 到那时,史珍香就成了彻头彻尾的 “尸煞容器”,只能忍痛除之。
“不能再等了!” 张道爷猛地站起身,抓起桃木剑,“赵将军查到的废弃宅院,必定有阴罗教的密道,我们现在就去,顺着密道追!”
玄机子点点头,将一本泛黄的古籍塞进张道爷怀里:“这是《玄阳驱邪录》,里面记载了‘分魂术’,或许能暂时压制李卢眉的残魂。还有这‘引魂灯’,能感应童魂的怨气,跟着灯走,就能找到他们的踪迹。”
赵将军早已集结好士兵,此刻正守在青云观外。看到张道爷和玄机子出来,立刻翻身下马:“道爷,士兵们都准备好了,废弃宅院那边也派了人守着,只要找到密道,我们立刻追!”
张道爷接过玄机子递来的引魂灯,灯芯刚点燃,就朝着东南方向微微倾斜,灯苗泛着诡异的青白色 —— 那正是史珍香和玄尘逃亡的方向。他握紧灯杆,转身对众人说:“走!无论他们逃到哪里,我们都要追上,绝不能让他们再害一个孩子!”
夜色渐深,引魂灯的光芒在山道上摇曳,像一束执着的光,追着前方的黑暗。而此刻,玄尘和被附身的史珍香已到了一座破败的山神庙前 —— 庙门上方刻着 “阴罗分坛” 四个模糊的字,玄尘推开庙门,对着史珍香说:“进去吧,过了这分坛,再走三日,就能到总坛了。到时候,长老们会帮你彻底占了这具身体。”
史珍香的身体走进庙门,眼底的浑浊中,史珍香的本魂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 她看到庙墙上挂着无数孩子的衣角,那些布料,和柳树坪、桃花坞孩子们穿的一模一样。而庙中央的祭坛上,还放着一个沾血的陶罐,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正发出 “咕嘟咕嘟” 的声响。
李卢眉察觉到她的反抗,冷笑着在她识海说:“别挣扎了,很快,你就会和这些孩子一样,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