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归属于天工院,可是处于血脉中与生俱来的天赋操纵起农院的造物却是丝毫不显生涩,陈临渊隐约从对方掌中感受到一丝极为晦涩的特殊波动之后,就见那枚光华流转的种子仿佛被凭空注入了无限的生机一般就这样凭空扎根生长开来。
大抵是出于对陈临渊方才讲述大唐世界的见闻时并未有所隐瞒的尊重,此番重逢之前明明只有一面之缘的云澜毫无保留的将这些隐秘悉数展示出来。
似是感受到陈临渊内心所想一般,云澜温和的笑道:“临渊兄莫要误会,之所以将这些展示给你看,确实有某些特殊的原因。”
掌中种子在这时抽出了新芽,一片新叶在陈临渊面前缓缓展开,乍一看似乎与寻常叶片并无区别,只是定睛望去便能明显发现其内部脉络的分布似乎另有玄奥。
“以如今临渊兄的身份,对于‘玛雅文明’应该并不陌生,如今苍梧州中土生土长的大秦子民真算起来其实都属于古玛雅文明的血脉后裔。”云澜语出惊人,可是眼神却是如常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试探之意。
“如果了解过古玛雅文明的过往,那临渊兄应该清楚除却操纵植物之外,古玛雅文明的另一种极为擅长的手段正是星相之术。”
掌中新叶并未进一步生长,倒是方才那些与藤蔓融合的金属薄片悄然汇集,最终在二人面前凝聚变幻一阵后定型成为一张星盘模样的机关造物。
星盘轻轻落入虚托着植株的手掌之中,在陈临渊惊奇的目光中,二者没有任何预兆的融合在一起,那方才抽出新叶释放无穷生机的植株在与星盘触碰的瞬间竟是直接化作散布的光点而后消失不见,下一秒星盘正中的镜面之上凭空出现了它的身影。
饶是在陈临渊的认真注视之下,依然没有察觉到云澜是如何做到的。
右手轻轻握住星盘,云澜·羽蛇身上释放的气息瞬间变幻,原先平和无比的书生气质瞬间变得神秘莫测起来,双眼之中不时闪动的一抹隐晦的星光,让云澜的气质变的有些陌生。
上一次给陈临渊类似感受的人,还是摘星楼上的那名神秘莫测的司天监监正,看来这位天工院从属的羽蛇氏精英对于天机院中那些阴阳家的星相之法研究也是颇深。
“我自离开苍梧州前往书院修习已经有了十七个年头,除却天工院中机关之道以外,因为血脉之中蕴藏的奥妙对于农院与天机院的传承也是稍有涉猎。其实先前大祭酒预言大秦突破超凡桎梏的预言之时我也在场。”
“在那时其实我也曾私下尝试过利用占星之法来窥破预言中的玄奥。”
掌中星盘似是感受到了云澜的心意,镜面之中的植株迅速生长起来,几片新叶肉眼可见的生长而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镜面之中,下一刻星星点点的星光穿透镜面在星盘之上凝聚成型组成了数道人影,陈临渊定睛一看其中三个最为清晰的人影正是自己、流星和墨离。
倒是在星光凝聚的人影角落处,一具有些模糊的黑影看不出来历,对于星相暂未涉猎的陈临渊也只能将疑惑先行压下等待云澜继续讲解。
“其实此番陛下诏令重定九州之事并非临时起意,在书院之中早有传闻。虽然不知道到时苍梧州等四极彼岸会发生何种变化,但是想来定然会比过往数百年要好上许多。”
星盘之上星光闪动间构建出一幕幕过往曾经发生于苍梧州之上的画面,虽然不甚清晰不过陈临渊依然能从其中感受到曾经发生在这片土地之上的世界勾连带来的伤痛。
巨型章鱼模样的造物在肆意破坏房屋,整座城池之中随处可见断壁残垣。
遮天蔽日的魔像挥手碾压在人群之中,火焰与鲜血充斥在画面的每一个角落。
还有无数惨烈的画面快速闪动,即便时隔无尽岁月陈临渊依然能够透过画面感受到当初曾经发生过惨烈景象。
不过陈临渊还是不明白为何云澜·羽蛇会向自己展示出这些画面,心中对于对方心底的想法却是更加琢磨不透。
“这些画面并未我亲身经历的,而是动用血脉之中的占星之法时所得。”此时的云澜·羽蛇双眸已经彻底变了模样,星光完全占据了双眸连整个人的气质都骤然变得空灵起来。
“血脉之中的指引让我找到了你,如今的苍梧州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有些注定要发生的事无论如何也无法逃避,而解开这一切困局的关键就在于同样背负着迷雾之人身上。”
说完这句话之后,云澜·羽蛇双眸中的星光瞬间消散,与之一同消失的是掌中紧握的星盘,面容有些迷惘的云澜晃了晃脑袋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陈临渊,似乎极为意外对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临渊兄?巨舰一别你怎会出现在羽蛇城中?可是诸位长老已经准备完成要开始下一步行动了?”
陈临渊怔怔的说不出话来,此刻只感觉眼前这个方才还在与自己交谈甚欢的天工院同僚变得无比陌生,一股寒意从背脊生出直冲头顶。
这一刻,陈临渊再次回想到了会试结束时自己陷入心魔之时脑海中涌现出的那些杂念,若非体内天罡镇灵将大部分窍穴封禁,恐怕体内的本源之力会当场再度暴走。
努力压制住心头的寒意,陈临渊试探性的问道:“云澜兄,你可记得刚才曾经说过的话?”
云澜·羽蛇疑惑的摇了摇头,似是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过的事了:“临渊兄莫要吓我,‘沧海号’一别之后我们这才是第二次相见,哪里还有机会交谈。”
陈临渊沉默片刻,拱手行礼歉意道:“大概是我记错了,云澜兄莫要在意。不知云澜兄对于天机院之中秘法可有心得,还想好好向兄台讨教一番。”
“临渊兄说笑了,光是机关一道的博大精深就已经难以吃透了,又哪里还有余力去钻研其他。”云澜·羽蛇苦笑着摇头,看神色不像作伪。
陈临渊面色如常的和云澜·羽蛇闲聊几句之后,边找机会告辞离去,离开之后灵识悄然无息的附着在对方身上,观察了许久却依旧并未发觉任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