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进马厩。
王班长指着最里面一匹枣红色的大马，“这匹马，是副总指挥的坐骑，性子烈，一般人不让碰。”
李云龙看着那匹马，眼睛都直了，“好马！真他娘的好马！”
“好马归好马，你可别乱来。”王班长警告道，“这马踢人可狠了，上个月有个新兵想骑它，差点被踢断腿。”
李云龙讪讪一笑，“劳资就看看，不动手。”
王班长又指着旁边几匹马，“这几匹是师长和政委的，也得好好伺候着。”
方焱点点头，把每匹马的特点都记在心里。
老王看了看天色，“行了，今天就先到这。明天一早，你们俩过来，我教你们怎么刷毛、喂料。”
“是。”
王班长转身离开。
马厩里只剩方焱和李云龙两人。
李云龙看着那些马，叹了口气，“老方，咱们堂堂团长，现在沦落到养马了。”
“养马怎么了？”方焱走到一匹马前，伸手摸了摸它的鬃毛，“马养好了，打仗的时候能救命。”
李云龙撇撇嘴，“你小子倒是想得开。”
“不想开能怎么样？”方焱转头看着他，“难道你还想跑回去？”
“劳资……”李云龙憋了半天，“劳资不跑。”
“那不就得了。”方焱重新看向那匹马，“安心养马，顺便想想接下来怎么打小鬼子。”
李云龙愣了一下，“你是说……”
“小鬼子不会善罢甘休。”方焱淡淡道，“小鬼子在昔阳县，前前后后一共折损了近两万小鬼子了，筱冢义男肯定会报复。咱们养马的时候，正好想想对策。”
李云龙眼睛一亮，“对啊！劳资怎么没想到？”
“所以说你脑子不够用。”方焱笑了笑，“走吧，找地方休息去。明天还得早起干活呢。”
两人走出马厩。
夕阳西下，总部的院子里一片宁静。
李云龙看着远处的山峦，嘴里嘟囔着：“养马就养马，又不会没养过，我还不信了，养几天马还能把我养废了不成？”
方焱没说话，心里却在盘算着别的事。
......
几日后，总部马厩后院,初阳刚升。
方焱蹲在水槽边,用刷子仔细清理马蹄上的泥垢。那匹枣红马打了个响鼻,尾巴甩在他脸上。
“老方,你说咱俩这算什么事?”李云龙叉着腰站在旁边,手里的草料筐都快被他捏变形了,“劳资好歹是个团长,现在成了马夫!还得起的比鸡早...”
“少废话,喂你的马去。”
“喂喂喂,凭什么劳资喂三匹,你才喂两匹?”
方焱抬头看他一眼:“因为你话多。”
李云龙瞪眼,刚要反驳,王班长从马厩里走出来,手里拎着个铁桶。
“李云龙,副总指挥的那匹白马,今天怎么没精神?”老王皱着眉,“你是不是又偷懒了?”
“哪能啊王班长!”李云龙赔笑,“劳资伺候得可细致了,比伺候劳资媳妇还上心呢!”
“你有媳妇?”
“呃…这不是打比方嘛…”
王班长哼了一声,把铁桶往地上一放:“少贫嘴。早上记得给白马加料,多添一把黄豆。”
“得嘞!”
王班长转身要走,突然回头看向方焱:“方焱,你小子倒是老实,这几天养得不错。”
方焱站起身,拍拍手上的泥:“王班长,我能问个事吗?”
“说。”
“咱们总部的马,平时都是谁在管?”
老王愣了一下:“这不废话吗?我管啊。”
“我是说,除了您,还有谁能接触到这些马?”
老王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方焱:“你问这个干什么?”
“随口问问。”方焱语气平淡,“我看马厩的锁，有被撬过的痕迹。”
王班长脸色一变,快步走到马厩门口,蹲下身仔细查看门锁。
半晌,他直起腰,神色凝重:“确实有痕迹…可我每天晚上都检查,没发现丢东西啊。”
“也许人家不是来偷马的。”方焱淡淡道。
老王猛地转头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方焱没说话,只是看了眼马厩深处那几个装马料的麻袋。
老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瞳孔一缩。
“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方焱打断他,“王班长,这事您看着办。”
老王沉默几秒,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转身快步离开,背影透着股急促。
李云龙凑过来,压低声音:“老方,你发现什么了?”
“闭嘴,干活。”
“得得得,劳资闭嘴。”李云龙嘟囔着走开,心里却犯嘀咕——这小子又搞什么名堂?
......
夜里十点,总部大院一片寂静。
方焱躺在马厩旁的小屋里,眼睛盯着屋顶的木梁,没有睡意。
隔壁床上,李云龙的鼾声震天响。
方焱翻身坐起,披上军装,轻手轻脚走出屋子。
月光下,马厩的影子拉得很长。
方焱靠在墙边,点了根烟,目光扫过院子里的每个角落。
前天夜里他就注意到了——马厩的门锁被人动过,手法很专业,普通人看不出来。但方焱前世是特种兵,这点小伎俩瞒不过他。
更可疑的是,装马料的麻袋位置每天都在微调。
有人在马厩里藏东西。
或者说,有人在用马厩传递情报。
方焱弹了弹烟灰,脑子里快速推演。
总部戒备森严,外人进不来。能接触马厩的,只有内部人员。
王班长?不可能,王班长是老革命了，在副总指挥身边养了十几年马了,根正苗红。
那就只剩下两种可能——
要么是总部的参谋们,要么是总部驻地的干事。
方焱眯起眼睛。
这事得查,但不能声张。一旦打草惊蛇,对方就会转移。
正想着,远处传来脚步声。
方焱立刻掐灭烟头,身子一闪,藏进马厩旁的柴堆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马厩门口停下。
月光下,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掏出钥匙,打开马厩的门。
方焱屏住呼吸,从柴堆缝隙往外看。
那人穿着八路军的军装,个子不高,动作很快。
他进了马厩,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手里却多了个小布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