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时间来到晚上。
张军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浑身被冷汗浸透,心脏狂跳不止。
黑暗中,他摸索着点燃一支烟,猩红的火点映照出他扭曲而痛苦的脸。
梦中,丧彪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不断逼近,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重复着那句无声的诅咒:“给我报仇……”
“彪子……”张军狠狠吸了一口烟,烟雾呛得他咳嗽起来,但他浑不在意,眼神逐渐变得阴鸷而坚定,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更像是在发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死。我一定替你讨个说法!我会让江林……付出代价!”
复仇的火焰,已经彻底吞噬了他的理智。
第二天中午,阳光明媚。
一个头戴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的年轻男子从张军住处悄无声息地溜了出来。
他动作敏捷,迅速钻进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老旧金杯面包车,车子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鸣,扬长而去。这个青年,名叫达智,是张军暗中蓄养的死士。
与此同时,晟合地产门口。
唐卓龙刚处理完上午的事务,揉了揉眉心,想着就近找个地方解决午饭。他迈步走出公司大厅,正准备过马路。
就在此时,那辆金杯面包车如同幽灵般,毫无征兆地一个急刹,精准地停在了唐卓龙面前!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唐卓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愣,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不等他反应过来,金杯车的侧滑门“哗啦”一声被猛地拉开!车内,那个名叫达智的青年,面无表情地端着一把锯短了枪管的五连发猎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对准了唐卓龙!
没有警告,没有废话!
“砰!!”
一声沉闷如雷的枪响炸裂了午间的宁静!
唐卓龙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闪避动作,只觉左大腿一阵难以形容的剧痛袭来,仿佛被一柄烧红的铁棍狠狠贯穿!
鲜血瞬间从他指缝间飙射而出,在阳光下形成一团刺眼的血雾。
他闷哼一声,身体剧烈摇晃,但惊人的毅力让他没有立刻倒下,而是死死捂住血流如注的大腿伤口,单膝跪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
达智一击得手,并没有继续开枪,而是透过拉开的车门,用枪口指着唐卓龙,厉声喝道:
“告诉江林!有些事,没人找他,不代表就过去了!让他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撂下这句充满威胁的话,金杯车司机猛地一脚油门,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青烟,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窜出,迅速汇入车流,消失在了街角。
从停车到开枪再到离开,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钟,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晟合地产门口的保安和路过的员工这才反应过来,顿时一片大乱!
“龙哥!!”
“唐总!!”
“快!快叫救护车!!”
“报警!赶紧报警!”
惊呼声、奔跑声、电话声响成一片。
有人冲上来扶住唐卓龙,有人手忙脚乱地试图帮他止血,现场乱作一团。
唐卓龙咬着牙,忍受着钻心的疼痛,脑海中回荡着那句警告。
医院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浓郁。
唐卓龙躺在病床上,左大腿已经被厚厚的纱布包裹,但渗出的血迹依旧刺眼。他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坚毅。接到消息赶来的唐文杰站在床边,眉头紧锁。
“看清楚是谁干的了吗?或者有什么特征?”唐文杰沉声问道。
唐卓龙缓缓摇头,声音有些虚弱:“车停得太突然,开枪的人戴着帽子,看不清脸。车子是辆旧金杯,没看清牌照。”
“那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工作上,或者……其他方面?”唐文杰换了个角度询问。
唐卓龙再次摇头,语气肯定:“没有。最近公司的精力都在新华村项目上,都是正常的商业竞争,没跟谁结下这种需要动枪的死仇。”
旁边一个跟着唐文杰来的年轻大案队队员有些急躁,插嘴道:“唐总,你这边什么线索都提供不了,我们这案子很难往下查啊!”
唐卓龙本来腿上就剧痛难忍,心情烦躁,一听这话火气也上来了,冲着那青年低吼道:“我他妈要是都知道是谁干的,还要你们干什么?!”
“怎么说话呢!”唐文杰立刻出声制止了双方的火气,他拍了拍唐卓龙的肩膀,又瞪了那年轻队员一眼,“卓龙,你好好休息,别动气,不利于恢复。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尽全力调查,尽快把凶手缉拿归案。” 说完,他示意手下,一行人离开了病房。
唐文杰前脚刚走,病房门就被“砰”地一声推开,江林带着小德、徐祥坤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三人脸上都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焦急。
小德一进门就窜到床边,声音带着煞气:“龙哥!怎么样?伤哪儿了?严不严重?妈的,谁干的?!告诉我名字!”
唐卓龙看着兄弟们,心里一暖,但无奈地叹了口气:“真不清楚是谁。不过,那小子开枪前撂下句话,说是‘让江林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让我想想?”江林闻言,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平头,脸上满是困惑和烦躁。他猛地转头,目光锐利地扫向小德和徐祥坤,“你们俩!最近是不是背着我干什么出格的事了?惹到什么人了?”
小德和徐祥坤被问得一怔,随即纷纷摇头,小德抢着说:“林哥,真没有!我们最近老实得很,传媒公司那边规规矩矩,沙场那边也没跟人起冲突!”
徐祥坤也补充道:“是啊林哥,咱们的人最近都按你的吩咐,低调行事。”
“艹!”江林烦躁地用力摸了一把头顶,感觉一股邪火无处发泄。
兄弟被人光天化日之下用枪打伤,还指名道姓冲着自己来,而自己却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这种被动挨打的感觉让他无比憋屈。
他眼神一寒,斩钉截铁地对小德和徐祥坤下令:“我不管是谁!敢动我兄弟,就必须办他!给我找!发动所有人脉,把包t给我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那辆金杯车和那个开枪的王八蛋给我揪出来!”
“明白!”小德和徐祥坤齐声应道,眼中凶光毕露,转身就离开了病房,立刻开始布置人手。
两人刚走,鸡哥也火急火燎地赶到了,他跑得气喘吁吁,冲进病房就扑到床边,看着唐卓龙苍白的脸和缠着厚厚纱布的腿,焦急地问:“伤哪了?严不严重?有没有事啊?”
唐卓龙看着鸡哥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反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地摆摆手:“没事,看把你吓得。贯穿伤,没伤到骨头和动脉,死不了。”
鸡哥又急又气,忍不住轻轻踢了一下病床的床脚:“都他妈啥时候了你还跟这儿叽霸开玩笑!吓死老子了!” 他虽然骂着,但眼神里的关切和后怕却掩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