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下楼，拉开车门，坐进了唐卓龙的霸道后排。
“咋这么磨蹭呢？掉坑里了？”唐卓龙一边挂挡，一边随口调侃。
江林没接茬，默默点上一根烟，深吸了一口，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没事，处理了点小插曲。走吧。”
车辆驶出客满楼，汇入车流。江林坐在后排，掏出手机，直接拨给了小德。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震耳的音乐和小德提高的音量：“哥，咋了？”
江林清了清嗓子，声音在封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冷静：
“小德，听着。那个孟副局，是个两头吃的墙头草，风往哪吹他往哪倒。咱们能给他的，别人也能给。想办法，把他牢牢绑在咱们的船上。”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抓他点实实在在的把柄，要有分量，但注意分寸，别把人逼急了。具体怎么操作，你自己把握，我只要结果。”
小德在电话那头心领神会，利落应道：“明白了哥，交给我。”
江林没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坐在副驾的鸡哥回过头，脸上带着一丝担忧：“林子，这么做……是不是太急了点？这种关系，需要小火慢炖，操之过急容易适得其反。”
江林没有立刻回答，他疲惫地将头仰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任由烟雾从鼻腔缓缓呼出，形成一道无奈的轨迹。
“鸡哥，不是我急。”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被无形压力逼迫的紧绷，“是有人不让我们慢。蒋正立沉寂得太久了，久到让我心里发毛，总觉得他在憋什么大招。还有神户集团，像一条藏在暗处的毒蛇，时时刻刻盯着我们晟合。”
他睁开眼，目光锐利地看向窗外的流光溢彩，语气变得沉重：
“别忘了，两年前我是为什么进去的。同样的套路，同样的陷阱，如果我们不把篱笆扎紧，不把关系铺硬，谁敢保证，下一个被送进去的，不是你我，不是在座的任何一个人？”
鸡哥听着，脸上的担忧渐渐化为凝重，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在包t这块地盘，没有话语权，就只能任人宰割。我们必须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引擎在低沉地轰鸣。
江林将烟头弹出窗外，看着那点红光迅速湮灭在夜色里。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身边最信任的兄弟袒露内心最柔软的一角，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迷茫：
“有时候我在想，我从一个一无所有的泥腿子，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为了站稳，做的这些事，用的这些手段……是不是，太没人情味了？太他妈不是个东西了？”
开车的唐卓龙目光直视前方，双手稳稳握着方向盘，声音沉稳而坚定，打破了车内的低沉：
“林子，你别这么想。坐在你这个位置，是社团的龙头，你就必须比任何人都清醒，比任何人都狠。两年前的跟头，咱们摔得够疼了。要是两年后，因为心软或者所谓的‘人情味’，再在同一个地方栽一次，那咱们这两年受的罪，拼的命，不就全白费了吗？”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
“这无关人情，这是生存。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兄弟的残忍。”
江林听着，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将眼中那一丝动摇深深藏起。
他知道，唐卓龙说的是对的。这条路，从踏上那一刻起，就注定无法回头，也……不能再讲究所谓纯粹的“人情味”了。
另一边，小德领着三位领导走进了阿波罗最顶级的包房。
霓虹闪烁，音乐慵懒，他熟练地叫来了几位模样俊俏、举止得体的姑娘作陪。看着三位领导很快就左拥右抱，沉浸在推杯换盏和软语温言中，小德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上前一步，微微提高音量说道：“各位领导，咱们先喝着，玩着！我出去安排一下，看看还有什么更精彩的‘节目’，务必让诸位尽兴！”
那三位此刻心思早已不在他身上，孟副局长头都没抬，只是搂着身边的姑娘，随意地挥了挥手，语气含糊地说：“啊……好，好！程总你先忙你的，不用管我们，我们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得嘞！那各位领导先尽兴！” 小德应了一声，转身退出包房，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快步朝着经理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内，徐祥坤正翘着二郎腿，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小德门也没敲，直接推门而入。
“干啥呢？风风火火的。” 徐祥坤头也不抬地问道。
小德没直接回答，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这才瞥了一眼徐祥坤手里的书，揶揄道：“你看鸡毛书呢？还他妈装上文化人了是吧？”
徐祥坤也不恼，慢悠悠地把书封面亮给小德看——上面赫然写着《传统武术实战擒拿解析》。
“武术教学，强身健体，顺便研究研究怎么让人更疼。咋的，你想学？我教你啊。”
“拉倒吧！” 小德连忙摆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见这带字的玩意儿就叽霸犯困，跟安眠药似的。”
他走到办公桌前，一屁股坐了上去，身体向前倾，压低声音切入正题：
“说正事，坤子。刚才boos来电话，意思是包房里那个孟局，是个两头倒的货色，得想办法给他上点‘手段’，弄点实实在在的把柄，把他绑在咱们船上。但是吧，boos特意交代了，分寸要拿捏好，不能整太过，把人逼急眼了。”
徐祥坤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武术教材”，摸出烟盒，递给小德一根，自己点上，深吸了一口，陷入沉思。烟雾缭绕中，他眼珠转了转，随即冲小德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凑近。
小德把耳朵贴过去，徐祥坤用手挡着嘴，在他耳边一阵低语。
小德听着，眉头先是紧锁，随后慢慢舒展开，但眼神里还带着一丝顾虑。他直起身，摸着下巴沉吟道：
“你这法子……听着是行。但是有个问题，这‘把柄’要是弄出来了，万一那老小子事后反应过来，硬着脸皮来跟咱们要回去，或者销毁，怎么办？这东西，必须得攥在咱们自己手里才保险啊。”
徐祥坤看着他，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说德子，你能不能动动你那生锈的脑子？谁让你把原件给他了？咱们不会‘备份’啊？弄他个十份八份的，往不同的地方一藏。他要是老老实实当咱们的‘朋友’，那大家相安无事。他要是敢起什么歪心思……哼，那到时候流出去的是照片、是视频还是一份详细的举报信，可就不由他说了算了。这叫……技术性拿捏！”
小德眼睛猛地一亮，一拍大腿，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我艹！坤子，还得是你啊！够阴险……不是，够机智！行了，我心里有数了，知道该怎么操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