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张二几人就将最后一头野猪给收拾好了，油亮亮的三指肥膘在阳光下发着光，看起来就香润。
张二扯着嗓子大喊：“小朱掌柜，这些野猪肉都好哩很。”
张二粗糙的手指划过泛着油光的肥膘，雪白的猪油顺着指缝溢出来，“您看这膘厚的都能当枕头了，里脊肉又紧实，肋排一根根跟小指头似的齐整！”
朱恒走上前去，指尖戳了戳红白分明的野猪肉，血腥气扑面而来，三头野猪的肉正按部位整齐码在竹匾里，在外面冬日的阳光下泛着光。
猪皮上面的毛都被松香浇了一遍，一沾水一冷却，就能狠狠的扯下来，连猪皮里头的毛都收拾了个干净。
“这猪皮可是好东西，熬了猪皮冻就能蘸着蒜汁吃，怕不是比肉还好吃哩。”张二一把攥住整张猪皮抬起来让朱恒看，这野猪煺了毛以后，猪皮看起来都白白的，被火烧的地方带着着焦黄色。
猪头全部完完整整的，一会儿还得仔细收拾，这猪牙，猪耳朵毛，猪拱嘴都得收拾干净了才行，要不然吃起来都下不去嘴。
“张二的手艺倒是越发精进了。”
朱恒随手捻起块硕大的板油，阳光下近乎透明的油脂在朱恒掌心颤动，“这整块肥膘要是拿来熬油，怕是能装满一个陶瓮。”
苏明月也凑了过来，手上还沾着石灰，“朱恒哥，这野猪是怎么弄来的啊，莫不是去山里打的？”
朱恒笑了笑，拍了拍肥膘说道：“这是老爷另一个庄子里专门养的，你看这肥膘，别看看这肥，但是吃到嘴里非常香。”
朱恒也没有诓苏明月，这野猪可是他空间农场里出来的，肉看着肥，但是除了肥膘部位，都是像雪花一样的五花肉，一点子猪肉的腥臊都没有。
也就是当初逃荒的时候没得条件，不然光这野猪肉他都能做套满汉全席出来，今年过年可得带回朱家好好的吃一顿。
还有先前签到的雪花牛肉卷和牛油火锅底料，整合适拿出来吃，热腾腾的肉卷再满满裹上芝麻花生酱，或者是香油蒜蓉小辣椒，那着实是绝了。
“吃饭咯！吃饭咯！”
一个婶子朗声喊道，正是柳苗来喊几人吃饭。
柳苗相比于先前刚来庄子里做工的时候已经胖了不少，天天米面肉的吃着，像她们这样家境普通的妇人很难不长胖。
加上工钱在这儿，柳苗已经打算等着过了年，就送孬娃儿…不对，该叫子玉了，等过了年就送子玉去开蒙。
张二见柳苗喊话，便也放下了手上的刀子，看向朱恒，“小朱掌柜，今儿中午是张六来做的，咱们先去吃饭？”
“嗯，把这些肉用东西盖住咯，大冬天的可能有野狸子跑来偷吃。”
“哎，好嘞。”
张二等人连忙找来竹席子压在上边，又压了几块石头，这才洗了手跟着朱恒一起去食堂。
小豆子一进食堂就被香味蒙了眼。
木门推开时蒸腾的热气裹着浓香扑面而来，十多张长条木桌挤挤挨挨排开，三个粗陶大盆正冒着白烟。
打饭的张六笑着说：可算来了，再晚些这油花都要凝住咯！
小豆子跑过去趴在木桌边，盯着眼前黄澄澄的鸡蛋饼吸溜口水。
金黄的饼面上撒着细碎青葱，焦脆的边沿翘起小卷，油星在蜂窝状的孔隙里晶晶发亮，苏明月拿了碗用竹夹刚给小豆子夹起一块，小丫头就急吼吼的伸手去抓，被苏明月轻轻拍了一下。
“嘿嘿，这不是太香了没忍住嘛。”
小豆子嘿嘿笑了笑，接过碗筷先放在了长桌上一趟，又接着去打别的菜。
一个大盆里盛着满当当的红烧鸡块，一个大盆里则全是醋熘白菜，香气都直直的往人鼻孔里钻。
红烧鸡块的酱香混着米醋的酸冽在梁柱间盘旋，苏明阳打好饭坐下，夹起块裹满糖色的鸡腿肉，暗红的酱汁顺着木筷滴在鸡蛋饼子上，把金黄的蛋饼染成玛瑙色。
林福正用饼子刮着醋熘白菜的汤汁，青白相间的菜叶裹着晶亮的芡汁，咬下去能听见脆生生的响声，只一口就把林福吃的眼睛瞪得溜圆，胃口顿时大开。
这白菜芯子怎么这么清甜？林福鼓着腮帮子嘟囔，“酸酸辣辣好开胃，明阳哥，我感觉我现在能吃掉一头牛。”
“阿福哥真能吹牛，”小豆子吃的头也不抬，却是精准的听到林福吹牛的话，“你要是能吃一头牛，那我就能吃一百头啦！”
在场几人无一不是失笑，柳苗等五个妇人看着两个跟自家孩子差不多大的，也是满脸慈爱，纷纷说让两个孩子多吃些。
慢些吃，管够呢。
朱恒笑着看着几人，心里却是想着爹娘和弟弟妹妹，等处理完爷爷这事儿，一定得让爹娘他们也顿顿吃肉才行。
张二那桌早已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溜声，几个汉子捧着海碗将饭吃出了喝汤的架势，喉结上下滚动的声音混着吧嗒嘴的响动，一顿饭吃起来的音效跟打仗差不多了。
一顿饭吃完，又到了继续收拾野猪的时候，这猪头和猪下水最是难处理。
地上支起的大铁锅，里面水滚的沸腾，张二拿起铁钩子勾起猪头就往滚水里浸：这毛桩子忒硬了，不拿滚水泡泡软不下来！
热雾里飘着猪毛的味儿，烫好的猪头被张二一甩，扔在案板上。
张十趁热拎着猪头浸在松香里，一层层黄褐色的松香裹满整个猪头，那边儿第二个猪头已经被张二甩进了锅里。
苏明阳几人依旧在收拾猪下水，这东西得狠狠的用草木灰搓洗个几十遍才行，不然洗不干净。
松香冷却后，张七张八一人抱着一人咬牙往下扯，成型的松香连带着密密麻麻的野猪毛被扯了下来，露出了里面干净的猪头。
连带着鼻孔，耳朵毛，还有舌头舌苔都被处理干净，这么一个大猪头才算是收拾干净了。
朱恒扛着收拾好的猪身走向放冰箱的库房，一进屋就将这头猪给收进了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