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的检察院办公楼一如既往地忙碌,走廊里不时传来脚步声和文件翻动的声响。我坐在办公桌前,左手因为烫伤还裹着纱布,只能用右手笨拙地敲击键盘,面前堆着一摞待处理的案卷,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上午11点多,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咚咚咚”三个字让我愣了一下——这个时间,德国才凌晨5点多,他平时这个点都还在睡觉,我都是下午两点左右午休起来,再打电话叫他起床训练。今天怎么这么早?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拿起手机,快步走到楼梯间,按下接听键,声音里带着点急切:“喂?樊大东,怎么了?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没有传来我预想中的疲惫声音,反而响起东雀跃又带着点兴奋的语气:“樊太太,跟你说个事,哈哈哈”
我听着他欢快的声音,想着应该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我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地,忍不住笑了:“樊先生,你这是刚醒吗?声音这么精神,一点都不像凌晨五点起来的人。到底什么好事,让你这么开心?”
“我起来一小会,就是,你听我说啊,刚收到国内工作人员的电话,一听到消息就赶紧打给你了!”东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抑制不住的激动,“我9月19号那场比赛比完之后,应该能回国几天!”
“回国?”我猛地睁大了眼睛,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拿稳,声音都有些发颤,“真的吗?你不是说要等到10月5号比完赛才能回来吗?怎么突然能提前了?”
“因为我受邀去参加央视的‘湾区升明月’晚会,”东的声音里满是笑意,“晚会在9月28号晚上,地点在澳门。我9月19号比完德国的比赛,当天就能飞回上海,能在上海待到9月26号,然后再出发去澳门。等28号晚上晚会结束,29号就得回德国,因为10月5号还有一场比赛。不过你别担心,10月5号那场比完,我就回来了,就再去德国几天,之后直到12月要去参加比赛,都不会再走了!”
他一口气说完,语气里的开心藏都藏不住。我靠在楼梯间的墙壁上,手里紧紧攥着手机,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原本以为还要等一个多月才能见到他,没想到再过十几天,就能在上海见到他了。
那些因为异地产生的委屈和想念,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惊喜和期待,连左手的疼痛都好像减轻了不少。
“真的……真的能回来吗?”我哽咽着问,生怕这是自己的幻觉,“不会有什么变动吧?”
“应该不会的,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应该就是这样安排的,机票也在安排了,”东赶紧说,声音里带着点心疼,“我知道你肯定想我了,我也想你啊,每天打着视频,都觉得不够,想亲眼见见你,想抱抱你,想看看你的手好了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应该不会有变动吧…”我还有有些不放心…
“等落实机票,彻底确定了,我也第一时间告诉你!别担心!”
我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笑着说:“你怎么这么傻?刚收到消息就给我打电话,都不怕自己没睡够,等会儿训练没精神?”
“怕什么,能见到你的消息,比睡十个小时都管用!”东笑着说,语气里满是得意,“我知道你不喜欢被瞒着,不喜欢从新闻上看到关于我的事,像是最后一个被告知一样,就像上次拉布布的事,本来想给你惊喜,结果闹得你不开心,这次说什么都要先告诉你。”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认真起来:“工作人员说新闻要一周后完全确认了才发会出来,让我先别往外说,但我想着,我必须第一个告诉你。我想让你知道,还有一个多星期,我就能回去见你了,就能帮你换药,帮你做你左手不方便做的事了。”
我听着他的话,心里暖暖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你怎么这么好……我之前还因为拉布布跟你吵架,还跟你冷战,我怎么……”
“笨蛋樊太太,都过去了,”东赶紧说,“上次没提前跟你说拉布布的事,是我不好,让你胡思乱想。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第一个告诉你,再也不跟你闹别扭了。我把穿皇马球衣的拉布布也带回去,让你看看它,看看我把它照顾得多好。”
“他现在不叫拉布布了,大家给它取名叫樊布布,哈哈哈”我笑着说,“我还要给它买新衣服,你回来想吃什么?最近家附近开了好多新的店呢!”
“都想吃,只要是你带我去的,什么都好吃,”东的声音里满是期待,“我还想跟你一起去逛超市,一起去公园散步,一起在家待着,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
在楼梯间里聊了很久,说着回国后的计划,说着我最近的案卷,说要每天早上送我上班,连最琐碎的小事,都规划得清清楚楚。我靠在墙上,听着他的声音,仿佛他已经站在我身边,正牵着我的手,笑着跟我说着未来的日子。
直到办公室的同事在走廊里喊我的名字,我才依依不舍地跟他说再见:“我要去忙了,你赶紧再睡会儿,别耽误了训练。等我晚上下班,再跟你视频。”
“好,”东笑着说,“你也别太累了,左手不方便就别硬撑着,有什么事跟同事说,别自己扛着。”
“嗯,我知道了,”我对着电话亲了一下,“爱你,训练加油。”
“爱你,樊太太。”
挂了电话,我回到办公室,看着桌上的案卷,心里却满是期待,连工作的疲惫都减轻了不少。左手敲键盘不方便,我就慢慢敲,效率虽然慢了点,但一想到十几天后就能见到东,就觉得浑身都有了力气。
下午,我特意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东要提前回来的消息,妈妈比我还开心,在电话里念叨着要给东做他最爱吃的菜,要把我们房间的被子晒一晒,还要提前去超市买好他爱吃的水果。我听着妈妈的话,心里暖暖的——原来,期待一个人的归来,是这么幸福的事。
周五那天,检察院有个临时会议,我忙到晚上八点多才下班,回到家刚放下包,东的视频就打了过来。镜头里,他刚训练完,穿着训练服,头发湿漉漉的,手里还拿着那个穿皇马球衣的拉布布,笑着跟我说:“樊太太,你看,我今天训练的时候,把拉布布挂在包上了,达科跟我说你的拉布布穿着衣服跟我们的都不一样,我说这是我太太送我的‘护身符’。”
我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忍不住笑:“那达科有没有说羡慕你?”
“当然有,”东得意地说,“他说他也想要一个,我跟他说,这是我太太给我专属的,别人没有。”
聊到周日的比赛,东跟我说着周日比赛的事,说这次是主场,对手是多特蒙德,虽然弗朗西斯卡赶不回来,少了个主力,但他状态挺好,争取拿到主场首胜。我听着他的话,心里既期待又有点担心——毕竟8月31号的首秀失利了,这次回到主场,压力肯定很大。
但我没把担心说出来,只是笑着说:“我相信你,不管输赢,你都是最棒的。周日晚上我守着直播,也守着你。”
“好,”东笑着说。
周日早上,我醒得很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给东发了条信息:“樊先生,今天比赛加油,我相信你,等你的好消息。”
东睡醒后回复:“收到,樊太太,一定赢!”
看着他的回复,我忍不住笑了——从周四早上的惊喜来电,到周日的比赛期待,这几天的日子,因为“东要提前回来”这个消息,变得格外甜蜜和温暖。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满是期待:晚上八点的比赛,一定要赢啊;一周后的重逢,也一定要快点到来啊。
我甚至开始想象,东回国那天,我要穿什么衣服去接他,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要告诉他,我有多想他,有多么期待他的归来。而那个穿皇马球衣的拉布布,也会跟着他一起回来,成为我们重逢最好的见证。
国内晚上7点半,我把提前准备好的零食摆满茶几,电视屏幕上已经开始播放萨尔布吕肯主场的赛前画面。
手机震了一下,是东发来的信息:“樊太太,我们到场馆啦,准备去热身,等会儿比赛见。”后面还跟着一个比心的表情。
我赶紧回复:“加油!我已经守在电视前了,等你赢球!”
镜头里,球员通道的灯光亮着,萨尔布吕肯的队员们陆续走向训练场,东穿着蓝色的训练服,背着那个挂着拉布布的包,走路时拉布布的皇马球衣一晃一晃的,格外显眼。他跟在达科身后,时不时转头跟队友说着什么,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状态很好。
我盯着屏幕,心里既紧张又期待,手里的薯片都忘了吃。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就到了8点,比赛正式开始。当现场解说念到“樊振东”的名字时,镜头瞬间对准了他——东穿着萨尔布吕肯的蓝色主场球衣,眼神专注又坚定,跟着队友一起走进赛场。
场馆里坐满了球迷,欢呼声像潮水一样涌来,无数只手从看台边伸出来,想跟他击掌。我知道,东平时很少回应这些,不是不想,是怕球迷太激动控制不住拉住他,影响比赛不说,还容易受伤,所以他每次进场都会刻意跟球迷保持一点距离。
可这次,当他走到靠近看台的位置时,脚步忽然顿了一下。我顺着镜头看过去,那是个八九岁的小男孩,穿着跟东一样的蓝色球衣,个子小小的,踮着脚尖,小手使劲往前伸,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东,样子又激动又真诚,像捧着一颗满心期待的小小心脏。
东看着小男孩,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慢慢弯了弯嘴角,脚步没停,却在经过小男孩身边时,自然地伸出手,轻轻跟他的小手碰了一下。
“啪”的一声轻响,虽然电视里听不到,但我好像能想象到那个清脆的声音。小男孩愣住了,眼睛一下子瞪得圆圆的,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激动得跳了起来,抱着旁边妈妈的脖子大喊,小脸涨得通红,开心得快要哭了。
东没回头,却悄悄把嘴角扬得更高了,脚步轻快地走向赛场中央。我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他看似不善言辞,却藏着最柔软的心意,连一个小小的击掌,都能给人带来满满的温暖。
比赛开始,东的第一个对手是多特蒙德的比利时选手纽汀克。镜头里,两人站在球台两端,裁判抛币后,比赛正式拉开序幕。
一开始,纽汀克进入状态很快,借着主场作战的压力,频频发起猛攻,球路又快又刁钻,很快就以7:3领先。
我坐在电视前,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手里的薯片都捏碎了——不会又像上次首秀一样,开局就被压制吧?
可就在我担心的时候,东忽然放慢了节奏。他不再急着进攻,而是盯着纽汀克的站位,每次回球前都停顿一下,像是在心里快速计算着球路。
第七个球,纽汀克又是一记快攻,东却突然伸出反手,轻轻一拧,球擦着球台的边缘飞了过去,纽汀克没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球落地。
“好球!”我忍不住喊了出来,对着电视鼓掌。
从这个球开始,东像是突然找到了节奏。他的反手拧拉越来越刁钻,每次都能精准地打到纽汀克的弱点区域;正手进攻时,又巧妙地控制着落点,时而打直线,时而打斜线,把纽汀克的防守节奏彻底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