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槐的声音透过尸群传来,充满了掌控一切的得意和即将享受杀戮盛宴的残忍快意。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江烬被尸潮撕成碎片的场景。
然而,被逼入绝境的江烬,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恐惧和绝望,反而缓缓地……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带着嘲讽意味的弧度。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腐烂尸骸,直视着那隐藏在黑暗深处的操控者,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周围的尸吼,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老东西,你是不是……得意得太早了?”
“你以为,是你把我逼到这里来的?”
江烬的嘴角,那抹嘲讽的笑意越发明显,如同寒冰上绽放的毒花。
“错了!而是我,故意把你这些肮脏的玩具……引到这里来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
江烬的双眸之中,精光爆射,双手在胸前猛地一合!
空间似乎荡起了微不可察的涟漪!
下一秒!
两道深邃、幽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色匹练,凭空出现在他的双手之中!
双刀在手,江烬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的沉稳、内敛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出鞘绝世凶兵般的锋锐、狂暴、与毁灭性的杀意!一股无形的煞气以他为中心席卷开来,甚至让周围汹涌的尸潮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吼?!” 离得最近的几只僵尸似乎本能地感到了致命的威胁,发出惊疑不定的嘶吼,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那是……什么刀?!” 张槐那通过尸群传递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和凝重!
他感受到那对黑刀上散发出的、截然不同于任何他见过的能量波动,甚至也不同于他邪术的恐怖气息!
那是一种纯粹的、极致的、为杀戮而生的凶戾!
“好好看着!” 江烬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狱,冰冷刺骨!
他不再废话!双刀交叉于胸前,摆出一个奇异的起手式!
漆黑的刀身之上,那獠牙般的暗纹骤然亮起刺目的猩红光芒!一股毁灭性的能量在双刀之间疯狂汇聚!
“飞流乱舞!!!”
江烬的身影动了!不,是消失了!
在张槐的感知中,在周围所有僵尸浑浊的视野里,那个被逼到墙角的人类,仿佛瞬间化作了一团高速旋转、由无数致命刀芒组成的黑色风暴!
快!无法形容的快!
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
嗤嗤嗤嗤嗤——!!!
密集到令人头皮炸裂的撕裂声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那不是一声两声,而是数十道刀锋切割空气、撕裂血肉、斩断骨骼的声音在同一时间爆发!形成了一片死亡的交响!
刀光所过之处,只听得:
噗噗噗噗噗!
咔嚓!咔嚓!咔嚓!
腐烂的手臂、头颅、躯干、腿脚……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绞肉机!
污黑的血液、粘稠的浆液、破碎的内脏、断裂的骨茬……如同喷泉般疯狂爆射、泼洒!
黑色的刀光风暴如同一只贪婪的巨兽,疯狂吞噬着范围内的一切活物!所过之处,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如同被凌迟般的血肉地毯!
仅仅一招!
刚才还拥挤在江烬前方、气势汹汹的上百只僵尸,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了一大片!
只剩下满地狼藉的碎肉残肢和喷溅得到处都是的污血!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内脏破裂的腥臊!
那些没有被卷入刀光风暴的僵尸,无论是近处幸存的,还是稍远些正涌过来的,此刻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它们浑浊的眼珠里,那疯狂的贪婪被一种源自本能的、纯粹的恐惧所取代,它们僵在原地,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竟不敢再上前一步!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远处,一具被【飞流乱舞】边缘刀气扫过,恰好被削飞了半边脑袋、却还诡异地保持着完整下巴和一只眼睛的僵尸头颅正一张一合地说着难以置信的话。
那只独眼,此刻正死死地盯着江烬,里面充满了极致的震撼以及……一丝连张槐都无法掩饰的惊骇!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透过这头颅的视野,清晰地传递给了远方的操控者。
江烬嘴角勾起一抹冷酷到极致的弧度。
他走过去,抬起脚,一脚精准地踢在那颗仅剩半边、布满惊恐神色的头颅上!
嗖!
那颗头颅如同被大力挑起的皮球,带着粘稠的血丝,高高地飞向了阴沉的夜空,划过一道凄厉的抛物线!
就在头颅飞至最高点的瞬间!
江烬动了!
【超速化】!
嗡!
空气仿佛被撕裂!江烬的身影瞬间变得模糊、拉长,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真正的身体,已经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黑色流光,冲入了周围那些被震慑住、尚未反应过来的僵尸群中!
一个字,快!
比刚才的【飞流乱舞】更加纯粹的速度爆发,没有范围杀伤,只有点对点的、精准到毫巅的极致收割!
唰!唰!唰!唰!唰!
黑色的刀光再次亮起!不再是风暴,而是两道如同死神的勾魂镰刀!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颗头颅的冲天飞起!每一次停顿,都意味着一个怪物的彻底终结!
江烬的身影在僵尸群中忽左忽右,飘忽不定!如同瞬间移动的鬼魅!他不再局限于一个方向,而是围绕着那片被他清空的扇形区域外围,进行着冷酷、高效、如同艺术般的收割!
双刀黑星獠牙在他手中化作了死神的画笔!每一次挥动,都精准地勾勒出死亡的轨迹!或刺、或削、或撩、或斩!动作简洁到了极致,也致命到了极致!
残肢断臂飞舞!污血如同泼墨般挥洒!
他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在尸群中掀起了一场更加高效、更加令人绝望的死亡之舞!
当那颗被踢飞的头颅,在重力的作用下,带着呼呼的风声,旋转着、翻滚着,即将狠狠砸落在地面时,江烬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恰好出现在头颅即将落地的位置!
他刚刚完成一次漂亮的旋身双斩,将最后两只散落的僵尸拦腰斩断!
噗通!噗通!
两截残躯无力地摔倒在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颗旋转的头颅,带着张槐不可置信的视线,正好看到江烬微微侧过头,他握着刀的右手,随意地、却又充满了无尽轻蔑和挑衅地,朝着即将粉碎的头颅的方向轻轻地挥了挥。
像是在说:再见。
又像是在说:下一个,就是你。
砰嗤——!
头颅重重地砸落在地,如同一个熟透的烂西瓜,瞬间四分五裂,红的白的黑的混合着泥土和血污,溅射的到处都是。
.....
.....
小镇中心,那阴森冰冷的衙门大堂之内。
“噗——!”
枯槁如鬼、端坐于主座上的张槐,身体猛地一颤,一口浓稠乌黑、散发着刺鼻腥臭的血液狂喷而出!这口血并非喷在地上,而是在空中就化作一股翻腾的黑气,其中似乎有无数痛苦扭曲的人脸在嘶嚎,最终消散于无形。
“呃啊——!!!”
一声充满了极致痛苦、愤怒、以及难以置信的狂怒咆哮,如同受伤的远古凶兽,猛然从张槐那干瘪的胸腔中爆发出来!
震得整个阴森的大殿都在嗡嗡作响!悬挂在殿角的惨绿骨灯疯狂摇曳,投下的巨大鬼影张牙舞爪!
“混账!!!小畜生!!!安敢如此!!!”
张槐枯瘦如鸟爪的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石质扶手,坚硬的石料在他指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他猛地抬起头,兜帽被狂暴的气息掀开一角!
露出的是一张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怖面孔!
皮肤如同风干的树皮,紧紧贴在骨头上,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青黑色!眼眶深陷,里面燃烧着两团幽绿色的、如同鬼火般的火焰!
没有鼻子,只有两个黑漆漆的孔洞!嘴巴咧开,一直撕裂到耳根,露出两排如同鲨鱼般尖锐交错的森白獠牙。
此刻,这张鬼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扭曲与怨毒,那两团幽绿的鬼火剧烈跳动着,几乎要喷出眼眶!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老夫纵横一世,吞魂噬魄,炼尸控魔!今日……今日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畜生如此羞辱!!如此挑衅!!!”
他透过那些被他控制的僵尸“眼睛”,清晰地“看”到了江烬最后那轻蔑的挥手!
“黑刀……那是什么刀?!那是什么力量?!在圣界我都没见过!古怪!该死的小畜生!身上全是古怪!!” 张槐嘶吼着,枯爪猛地一挥!
轰隆!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漆黑魔气从他袖中激射而出,狠狠撞在大殿一根粗壮的石柱上,坚硬的石柱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巨大的窟窿,边缘冒着滋滋的黑烟。
“杀了他!必须杀了他!不惜一切代价!” 张槐眼中的鬼火燃烧到了极致,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尖锐刺耳,“此子不除,必成大患!更会彻底坏我复仇大计!安府……安家的贱婢……还有那尊该死的玉像……今天必须统统毁掉!!”
他猛地从主座上站起!那枯槁的身躯爆发出与其形态完全不符的恐怖威压!浓郁的、粘稠如墨的黑气从他干瘪的躯体内汹涌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大殿。
大殿内侍立的那上百名身穿腐朽皮甲、散发着冰冷死寂杀气的僵尸阴兵,以及那几名穿着绫罗绸缎、腐烂严重却怨毒更甚的“富户僵尸”,在黑气的笼罩下,眼中同时爆发出猩红的光芒。
“小的们!” 张槐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魔音,响彻大殿,“随老夫出征!碾碎那只不知死活的小虫子!踏平安府!!!”
“吼——!!!”
上百名阴兵僵尸齐齐发出震天的咆哮!声浪混合着冰冷的死气和狂暴的杀意,冲天而起!
张槐枯爪一挥,宽大的黑袍猎猎作响,他一步踏出主座,枯瘦的身影融入翻腾的黑雾之中,如同驾驭着死亡风暴的恶魔。
他身后,沉默而肃杀的僵尸军团,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迈着沉重而坚定的步伐,紧随其后,涌出阴森的大殿,踏上了通往安府的、被死亡笼罩的街道。
“小崽子,但愿你小子可不要逃跑啊。”大军在手,阴恻恻的笑容又回到了张槐脸上,他感应了一下,带着阴兵直奔江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