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了?
萧红绫一愣。柳知意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美眸之中闪过一丝疑惑。她们不明白江澈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她们很快就明白了,因为就在江澈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雅间的门被轻轻的敲响了。
进来。柳知意道。
一名身段窈窕的侍女推门而入,快步走到柳知意的身边,俯身用一种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飞速的耳语了几句,然后躬身退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发出半点多余的声响。
但雅间内的气氛却瞬间凝固了。
柳知意的脸上那万年不变的慵懒笑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变成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怎么了?萧红绫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柳知意没有看她。她转过头,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个依旧在自斟自饮的江澈,一字一顿的说道:就在一炷香前,太子萧玄策于养心殿长跪不起,他以储君之位向陛下上奏血书,状告……柳知意深吸了一口气,才将那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后半句话说了出来,状告凤阳长公主萧红绫,行厌胜之术,施‘钉头七箭’妖法,意图咒杀太子,颠覆社稷!
轰!
萧红绫的脑子里像是有道惊雷轰然炸响!她突然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过剧烈甚至带翻了面前的桌案!杯盘碎裂一地!
他……说什么?一股恐怖灼热的几乎要将整座雅间都付之一炬的气浪从她的身上轰然爆发!他敢?厌胜之术?钉头七箭?我连听都没听说过!那是凡人才会使用的最卑劣最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他萧玄策竟敢用这种肮脏的东西来污蔑我?
他不仅敢,柳知意的声音干涩无比,他还拿出了‘证物’。就是他书房里的那方砚台,以及‘玄阳子’道长的‘证词’。
荒谬!萧红绫怒极反笑,父皇就信了?
陛下没有信,柳知意缓缓的摇了摇头,脸色却愈发难看,但是……陛下下旨了。命捉妖司彻查此事,全权负责此案的……是四大金锣之一的魏渊。
寂静。
魏渊这两个字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了萧红绫的头顶,让她那滔天的怒火瞬间熄灭了,剩下的只有刺骨的冰冷,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很清楚。那个终日与花草为伴的男人到底有多么可怕!那是一个能从一粒尘埃里嗅出谎言味道的怪物!
完了。
江澈那点装神弄鬼的把戏在魏渊面前根本无所遁形!一旦被他查出是江澈在背后捣鬼……那便是欺君罔上,构陷太子的万劫不复之罪!
萧红绫突然转过头看向江澈,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真正的慌乱!江澈!我们……她刚想说我们快走,却再一次愣住了。
因为她看见江澈脸上没有半分惊慌失措,甚至连一丝意外都没有。他只是平静的将最后一口酒饮尽,然后抬起眼看着早已方寸大乱的萧红绫,淡淡的问了一句:殿下,您觉得一把刀最锋利的是什么时候?
萧红绫怔怔的看着他,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
江澈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掌控感。
是在递出去的那一刻。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任由那冰冷的夜风吹动他的衣袍。
太子是原告,您是被告。而魏渊……他看向皇宫的方向,声音轻的如同魔鬼的低语,就是那把我亲自递出去的最锋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