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在听完了江澈,这堪称胆大包天的计划之后。
那双狐狸眼里,也是闪过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她第一次用一种审视“怪物”般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一脸云淡风轻的男人。
张谦。
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
这个人柳知意是知道的。
不仅知道而且很熟。
因为这个张谦,正是她醉仙阁的常客之一。
更是曹督主,安插在锦衣卫内部,一枚极其重要的暗棋!
而现在。
江澈竟是要,用这枚曹督主的“棋子”。
去当那引爆锦衣卫与东厂,这两大火药桶的导火索?
这已经不是借刀杀人了。
这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
是在悬崖边试探!
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粉身碎骨!
咯咯咯…
短暂的震惊过后。
柳知意却是突然笑了。
那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
那双妩媚的狐狸眼里,更是异彩连连。
有意思。
真有意思。
她伸出那纤纤玉指极其缓慢地,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好一招,一石二鸟,驱虎吞狼。
江公子这盘棋,下得可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呢。
她深深地看了江澈一眼。
放心。
这份‘大礼’,奴家保证会‘完好无损’地,送到那些穿飞鱼服的大人手上。
……
是夜。
子时。
神都,北镇抚司衙门。
灯火通明,戒备森严。
指挥同知沈炼,正一脸烦躁地,揉着自己的眉心。
他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
东厂那条疯狗,最近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枪药。
逮着他们锦衣卫,是往死里咬!
短短三天,便弹劾了他们,七名在职校尉!
虽然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罪。
可这却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是在狠狠的,打他们整个,锦衣卫的脸!
咚,咚,咚。
一阵极其压抑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沈炼头也不抬的,冷声道。
一名身着飞鱼服的千户,推门而入单膝跪地。
大人。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南城分舵,收到了一份,匿名的密报。
说。
密报称…百户,张谦勾结妖人,贪墨军饷,证据确凿。
什么?
沈炼那本是烦躁的眸子,瞬间便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刃!
人证物证何在?
密报称所有赃款,皆藏匿于城郊,金蟾庙。
金蟾庙?
沈炼闻言,眉头猛的一皱!
那个地方,他是知道的。
那是一处,早已废弃了的妖庙。
更是他与东厂,那条老狗心照不宣的“灰色”地带。
平日里双方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现在…
哼!
一声冰冷的冷哼,从沈炼的鼻腔之中发出!
他那张犹如刀削斧凿般的脸上,瞬间便布满了,一层,骇人的杀机!
好!
好一个,东厂!
好一个,曹化淳!
明面上,弹劾我的人!
暗地里却是将,脏水泼到了我,锦衣卫的头上!
还将那藏污纳垢之地,选在了我们双方,都心知肚明的眼皮子底下!
这是在羞辱谁?
传我命令!
沈炼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那本就高大的身躯,此刻更是如一尊,即将择人而噬的凶神!
北镇抚司,所有在职校尉,缇骑!
全员,出动!
我倒要看看!
是谁给他的狗胆!
敢在我锦衣卫的头上!
动土!
……
与此同时。
距离那金蟾庙,不过三里地的一处山坡之上。
三道身影,正迎风而立。
萧红绫那早已,有些不耐烦的小脸上,满是焦急。
怎么,还不到啊?
你那破法子,到底行不行啊?
江澈却是,连眼皮都懒得抬。
只是极其悠闲地,躺在草地之上,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急什么。
好戏总是要慢慢等的。
也就在此时。
一直闭目养神的柳知意,却是缓缓地睁开了眼。
她那妩媚的狐狸眼里,闪过了一丝促狭的笑意。
不用等了。
你的,刀
来了。
只见。
那通往金蟾庙的唯一一条山道之上。
无数黑色的洪流,正以一种极其恐怖的速度席卷而来!
月光照耀之下。
那一片片森然的飞鱼服!
那一柄柄闪烁着,冰冷寒芒的绣春刀!
竟是将这本就阴森的山野,映照得如同白昼!
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来了,来了!
萧红绫瞬间,便兴奋了起来!
可她脸上的兴奋,还未褪去。
那山道的另一头!
竟是也出现了无数,鬼魅般的身影!
那些人,穿着各异。
有寻常的布衣。
有华丽的锦袍。
甚至还有,几个身着道袍的“方士”!
可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极其阴柔,而又诡异的气息!
东厂的,番子?
萧红绫微微一愣。
他们怎么也来了?
江澈终于是从那,草地上坐了起来。
他吐掉了,嘴里那根早已被嚼烂了的狗尾巴草。
那张俊朗的脸上,缓缓的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锦衣卫这条‘刀’,虽然锋利。
可若是没有,一块足够硬的‘磨刀石’。
又怎能斩得断,那曹督主早已,布下的天罗地网呢?
他看着那即将,在金蟾庙前,迎头相撞的两股洪流。
一字一句地,说道:
现在…
好戏才算是,真正的…
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