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启民看着儿子脸上那抹笃定甚至带着点隐秘得意的笑意,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带着不赞同。
“你有分寸?你有什么分寸?景行,这不是逞强的事!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强求不来!慕言那孩子一看就是个有主见的,他若是不愿意,你就算用尽手段,最后伤的也是你们两个人!”
他今天在门外可是听见人家慕言拒绝了,都骂他儿子变态了,这俩人可别最后变成仇人。
霍启民试图用更现实的后果敲打儿子:“更何况,你们这样的关系,本就为世所不容。若是两情相悦,还能互相支撑着走下去。若只是你一头热,甚至用强,那岂不是把两个人都往火坑里推?到时候,咱们家怎么对得起慕言?”
霍景行听着父亲的谆谆告诫,脑海中闪过沈慕言主动亲吻他时的模样,那双漂亮眼睛里流转的情意和狡黠,绝不可能是装的。
还有平日里那些似有若无的亲近和纵容……他的慕言,心里肯定有他。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带着一种近乎盲目的自信和宠溺,语气也软化下来,像是在安抚焦躁的父亲,又像是在对自己重申:“爸,我知道您担心什么。但我跟您保证,我不会用强,也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情。我……比您更了解他一些。”
他顿了顿,眼神飘向门外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不容置疑的信念:“他会愿意的,一定会。”
霍启民看着儿子这副油盐不进,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模样,知道再劝下去也是无用。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疲惫地挥了挥手,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你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了。只希望你……好自为之,别到头来,伤人伤己。”
霍景行见父亲态度软化,虽然依旧担忧,但至少没有再激烈反对,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一半。
他知道,这已经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爸,您放心,我知道轻重。”他再次保证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那……我先出去看看慕言?他刚才好像……有点被吓到了。”
他说着,眼神里闪过一丝急切,显然心思早已飞到了隔壁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身上。
霍启民看着他这副样子,又是无奈又是心酸,最终只是无力地点了点头:“去吧……记住你说的话。”
霍景行如蒙大赦,立刻转身,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拉开了房门,大步流星地朝着沈慕言的小屋走去。
霍景行如蒙大赦,立刻转身刚冲出房门,差点和端着一盆热水要进屋的楚琳撞个满怀。
“哎呦!”楚琳吓了一跳,连忙稳住手里的盆,看着儿子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疑惑地问道:“景行?你这毛毛躁躁的干什么去?”
霍景行此刻满心满眼都是隔壁那人,根本无暇多解释,只匆匆丢下一句:“我出去一趟!妈你有事问我爸!”
话音未落,人已经像阵风似的刮出了主屋,朝着沈慕言那间小屋直奔而去。
楚琳看着儿子瞬间消失在院门口的急切背影,无奈的端着水盆进屋:“这小子怎么了?”
她一进屋,就察觉到气氛不对。霍启民没有像往常一样在看书或者休息,而是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身影显得有些佝偻,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地上还有未干的水渍和碎裂的搪瓷杯碎片。
楚琳心里一紧,放下水盆,快步走到丈夫身边,担忧地问道:“老霍,怎么了这是?你跟景行……吵架了?”
她看了看地上的狼藉,又看了看丈夫紧绷的侧脸:“我刚才看景行那脸色也不对,出去的时候魂不守舍的。你们爷俩到底说什么了?能把杯子都摔了?”
霍启民缓缓转过身,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复杂情绪。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觉得难以启齿,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沙哑:“……没什么大事,就是……说了些关于景行以后的事。”
“以后的事?”楚琳更疑惑了:“他以后怎么了?不回部队了?”
霍启民知道瞒不住了,也无心再瞒:“你儿子亲口承认的,他喜欢男人……”
……
这边,霍景行几步就跨到了沈慕言的门前。小屋的门虚掩着,刚才沈慕言跑回来得匆忙,根本没顾上关严实。
霍景行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没有立刻推门而入,而是抬手,用指节轻轻敲了敲门板,声音比起刚才在父亲面前的强硬,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温柔:“慕言?是我。”
沈慕言将门拉开一道缝隙,先是飞快地往霍景行身后瞥了一眼,确认院子里空无一人,这才像是松了口气,侧身让开门口:“进来吧。”
霍景行看着她这副谨慎又带着点鬼鬼祟祟的模样,忍不住低笑一声,迈步进屋,反手轻轻将门关严,还顺手插上了门闩。
他转过身,背靠着门板,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慕言,语气里带着戏谑:“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在自己家还怕被人看见?”
沈慕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想起饭桌上那令人窒息的场面,气就不打一处来,兴师问罪道:“你还敢说?你吃饭的时候发什么疯?干嘛非要跟我抢着夹菜?还净说些奇怪的话!”
她一想到霍父霍母那探究的眼神,脸上就又有点发烫。
霍景行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心头那点因为父亲谈话而产生的沉重感瞬间烟消云散,只觉得眼前这人怎么看怎么可爱。
他上前一步,伸手轻而易举地将人拽进自己怀里,手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身,低头看着怀中人微微泛红的脸颊,之前那股强烈的醋意和愤怒早已被一种更柔软的情绪取代,语气里带着点故意的调侃。
“你不是说你是女人吗?” 他微微挑眉:“既然是女人,跟我这个男人亲近点,被人看见又怕什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