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言心情好的不得了，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她高效地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查完房，便径直朝着院长办公室走去。
敲开门，齐院长正戴着老花镜看文件，见她进来，有些意外：“慕言？有事？”
沈慕言走到办公桌前，站定，脸上带着清晰而坚定的神色，语气郑重地开口：“院长，我考虑清楚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机会，拿到一封参加军区医院选拔考试的推荐信？”
齐院长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瞬间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连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文件，一边拉开抽屉翻找，一边乐呵呵地说：“就等你这句话呢！推荐信啊，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就想着你哪天想通了来跟我要！”
他麻利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封好的信封，递给沈慕言，语气带着鼓励和期待：“拿着！报名截止日期还没过，你明天就去把名报上，正好能赶上明年春天的那场考试！好好准备，以你的能力，肯定没问题！”
沈慕言接过那封沉甸甸的推荐信，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的质感，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她将信封小心地拿在手里，由衷地道：“院长，谢谢您！”
“谢什么！咱们医院能出个人才，我脸上也有光！”齐院长摆摆手，随即想起正事，收敛了笑容，关切地问道：“对了，钱老那边情况怎么样？早上看过了吗？”
谈到病人，沈慕言也恢复了医生的专业和冷静，她点头答道：“刚去查过房。钱老气色看起来比昨天平稳一些，夜间休息尚可。不过，院长您也知道，中药调理讲究循序渐进，这才用了一剂药，时间太短，脉象和症状上还看不出明显变化。”
她顿了顿，带着点调侃，又实事求是地补充道：“这病根子深，要是昨天才用药，今天就能立竿见影看到大效果，那不得是传说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药了？”
齐院长被她这话逗得笑了笑，也明白是自己心急了，点头道：“是这么个理儿，是我想岔了。那你多费心，仔细盯着，有什么情况随时沟通。”
可千万不能让钱老在他们医院出事！
“您放心，我会的。”沈慕言握紧了手里的推荐信，感觉前路愈发清晰。
沈慕言又和齐院长讨论了几句钱老病情需要注意的细节，以及后续可能调整的药方思路，见没什么其他事情，便拿着那封推荐信，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走在回诊室的走廊上，指尖摩挲着信封边缘，沈慕言的思绪不由得飘远。
系统带来的好消息让她心头卸下了最大的负担，恢复女儿身似乎近在眼前。但激动过后，现实的考量便浮上心头。
户口改性别应该不难，毕竟她如果去军区医院工作，肯定得迁户口的。
到时候顺便把性别改了就好，她就说自己从小报户口的时候就写错了性别，再让大队长帮忙开个证明就好。
只是……
沈慕言轻轻叹了口气，她毕竟用男人的身份和霍佳瑶结婚了，如果自己突然变成女人，村里指不定又会说些什么。
“等休息的时候，一定要问问霍景行，他们回城时间能不能确定下来。”
想到霍景行，沈慕言又忍不住揉揉眉心，她不知道要怎么跟霍景行说自己性别的问题。
男朋友突然变成女朋友，不知道会不会把霍景行给吓萎了？
想到这个，沈慕言忍不住笑出声。
不管心里都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未来规划，一回到诊室，沈慕言立刻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她刚在桌前坐下，准备整理一下病历，诊室的门就被轻轻推开了。
走进来的是一对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夫妻，约莫二十七八岁。两人都穿着半旧但整洁的工装，脸色却都不太好，眉头紧锁，一副愁云惨淡、心事重重的样子。
沈慕言目光平和地看向他们，职业性地问道：“两位同志，哪位是病人？哪里不舒服？”
那男人闻言，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边的妻子，低声道：“她，大夫，你给我媳妇看看。” 语气里带着一种难以言状的急切。
沈慕言点点头，对那面色苍白、一直低着头的女人温和地说：“同志，请坐吧。告诉我，你感觉哪里不舒服？”
女人怯生生地坐在凳子上，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嘴唇嗫嚅了几下，眼神躲闪，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我……我……”
沈慕言见她这般模样，心里越发疑惑。
来看病的，尤其是女同志，有时确实会因为病症涉及隐私而难以启齿，但她需要了解情况才能诊断。
于是，她放缓了声音，语气更加温和却带着鼓励：“同志，既然来了医院，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千万不要讳疾忌医。只有你把情况说清楚了，我才能准确地判断病情，想办法帮到你，对吗？”
女人听了这话，头垂得更低了，脸色愈发苍白，像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旁边的丈夫看着自己媳妇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又是着急又是无奈，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豁出去了一般，替她开了口：“医生，是这样的……您，您给我媳妇看看，她是不是……身上有啥毛病？”
他顿了顿，脸上闪过难以掩饰的焦虑，声音压低了些，却足够清晰：“我们都结婚两年了，她这肚子……一直也没个动静。街坊邻居都有闲话了，我爹妈也催得紧……”
原来是这个问题。沈慕言心中了然。
在这个年代，结婚后迟迟没有孩子，对于很多家庭，尤其是老一辈人来说，确实是天大的事，压力往往都集中在女方身上。
她看向那位显得卑微又无助的妻子，目光里带上了更多的柔和。
“同志，先别急着下定论。”沈慕言语气平稳，带着安抚的力量：“生育是夫妻双方的事情，不一定是女方的问题，我先来给你诊脉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