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宏瑞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是一片死寂。
他用尽力气,一字一句道出真相:“周嘉智……你早就知道……你是你妈和他奸夫生的野种,对吧?”
这句话把沈慕言惊的眼睛都圆了,她努力调整了表情,争取做到面无表情的吃瓜。
这……这信息量也太大了!
突然就想明白了,为什么昨天周大伯对周嘉智是那个态度。
那这么说起来,周局长应该还不知道周嘉智不是自己亲侄子!
可怜呦,不过比起书中写的,这次至少不会做垫脚石了,而且周大伯也还活着,这个结果已经好太多了!
周嘉智猛地抬起头,表情彻底僵住:“不……不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爸,我怎么可能不是你亲儿子呢?”
周宏瑞也不管他怎么解释,只管自己说自己的:“你妈这些年给我下药的事,你是不是也知道?肯定是知道的,不然你今天不可能做的这么绝……”
果然跟他妈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周宏瑞缓的差不多了,不再理会他的哭喊,对沈慕言扯出个僵硬的笑:“慕言,麻烦送我去公安局一趟吧?”
“哦,好……好的。”沈慕言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伸手扶他:“您现在能自己走路吗?”
周宏瑞摆了摆手,虽然脚步虚浮,但眼神却异常坚定:“能走……不过得走得慢一点。”
“行。”沈慕言看他往前走了几步,自己便提起几乎瘫在地上的周嘉智:“闭嘴,等会儿有你哭的。”
沈慕言提着一个成年男人,本来还挺轻松的,但是架不住周嘉智一直挣扎,这就让她提的有点费力了。
她撇撇嘴,直接把人打晕省事。
“周大伯,我自行车就在前面,去那边把自行车推着吧。”
周宏瑞点头应好,不过走了一小段距离,可能是累了,就有点一步三喘的意思。
沈慕言推上自行车,直接把周嘉智搭在前杠上,让周宏瑞坐在后座,她带着两人往公安局去。
自行车前杠上搭着个昏迷不醒的大男人,后座上坐着个气息奄奄的老人,这组合在路上上显得格外怪异,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沈慕言浑然不觉,骑车朝着县公安局的方向驶去。
公安局很快就到了,沈慕言停稳自行车,将几乎脱力的周宏瑞从后座上扶下来,然后才像卸货一样,把昏迷不醒的周嘉智从前杠上拎下来,随手放在脚边。
扶着周宏瑞走进公安局值班室,她现在跟这儿几位值班公安都能混个脸熟。
李公安抬头看见她,又看到她扶着的虚弱周宏瑞和脚边瘫软如泥的人,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熟稔又带着点调侃的笑容:“哟,小沈同志?这又是哪儿见义勇为回来了?”
他下意识以为沈慕言又是在路上顺手收拾了什么混混。
沈慕言先把周宏瑞扶到靠墙的木椅上坐下,让他缓口气,然后才指着被她扔在地上的周嘉智,对李公安摆了摆手。
“李公安,地上这个,是个绑架犯。不过里头关系有点复杂。”她顿了顿,压低了些声音,指向坐在椅子上喘息的周宏瑞:“这位是被绑架的受害者,是周局长的大哥。”
“什么?绑架!”李公安脸上的笑容瞬间变成严肃。
他收敛了随意的表情,站直了身体:“周局长的大哥?小沈同志,你确定?”
“保真。”沈慕言肯定地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周局长下班了吗?要不,麻烦您去帮忙叫一声?这事儿,恐怕得他亲自处理。”
李公安不再多问,立刻点头:“局长刚忙完,应该还没走,我这就去看看!”
他说完,转身就快步朝着二楼楼梯跑去。
值班室里另外两位公安同志也听到了对话,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有人起身给虚弱的周宏瑞倒了杯水,然后把周嘉智抬到旁边审讯室去,总扔在公安局大厅也不是那么回事。
沈慕言走到周宏瑞身边,轻声安抚:“周大伯,好点没?”
周宏瑞虚弱地点点头:“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沈慕言在他手腕上搭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瓶药丸,递给他一颗:“放嘴里含着就行。”
周宏瑞含住药丸,冰凉的感觉在舌尖化开,让他混沌的头脑清明了几分,急促的呼吸也稍稍平缓。
他靠在冰凉的墙壁上,闭目养神。
沈慕言安静地坐在一旁,没有再多说什么,这是人家的家事,她把人安全送到就行了,说什么都不对。
很快,周宏远的身影出现在值班室门口。
“大哥!”周宏远几个大步跨过来,目光急切:“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弄成这样的?他们说你被绑架了?你不是在家休息吗?”
周宏瑞缓缓睁开眼睛,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周局长见他这般模样,更是心急如焚,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沈慕言:“慕言,是你送我大哥过来的吧?这……怎么回事啊这是?”
“叔,要不换个地方说?”沈慕言言简意赅,指向审讯室的方向:“绑架周大伯的人,是……周嘉智。”
“嘉智?!”周局长猛地拔高声音,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疯了?”
他当然不会怀疑沈慕言说的话,毕竟这事没有说谎的必要,更何况他相信沈慕言的为人!
没想到侄子竟然这么大逆不道,这是真想把亲爹折腾死啊!
周宏瑞这时终于缓过一口气,也不怕丢人了,直接当着众人投下第二颗炸雷:“老二……他……他不是我儿子……”
“什么?”周局长脸上的震惊瞬间凝固,像是没听懂:“大哥,咱们去里面说。”
什么叫不是他儿子,大哥这是被气糊涂了?
“周叔,那我就先回去了,周大伯身体没事,回家好好养着就行。”沈慕言适时的提出告辞,这时候就不方便她在场了。
可周宏瑞却拉住她:“慕言,你不用走。”
事都已经这样了,怕丢人也没用,更何况他等会儿还想让慕言帮忙。
周宏远愣了一下,也说道:“对了,慕言,景行还在公安局,要不你们等会儿一起回去?”